詩非異物,只是人人心頭舌尖所萬不獲已,必欲說出之一句說話耳。儒者則又以生平爛熟之萬卷,因而與之裁成文章,潤之成文者也。夫詩之有章、有文也[2],此固儒者之所矜為獨能也。若其原本,不過只是人人心頭舌尖萬不獲已,必欲說出之一句說話,則固非儒者之所得矜為獨能也。
承示新作,便欲入許用晦之室矣[3]。
注釋:
[1]家伯長文昌,指其族兄金昌(字長文)。[2]章:布局結構。文:文采詞藻。[3]“欲入”句:意謂風格造詣接近許用晦?!墩撜Z·先進》:“由(子路)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后世常以升堂入室來品評學問造詣的程度。便,即。許用晦名渾,一字仲晦,中唐詩人。詩歌格調豪麗,有《丁卯集》。
金人瑞(1608—1661),本名采,字若采,入清后改名人端,圣嘆是其號和批點文學古籍時所用的筆名。明長洲(今蘇州市)人。為人倜儻不群,清初以抗糧哭廟案被殺害。金圣嘆是我國杰出的文學評論家、散文家和詩人。他列《離騷》、《莊子》、《史記》、《杜詩》、《水滸傳》、《西廂記》為“六才子書”,經他批點的《水滸傳》、《西廂記》遠較原本為優(yōu),因此出版后風行海內,幾至家有一編。
金圣嘆認為詩是“人人心頭舌尖”的“一句話”,并非“儒者之所矜為獨能”。反映了他的文學觀的平民色彩,在當時可謂卓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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