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幽記 卷五 素
【原文】
家鴛鴦湖濱，饒兼葭鳧鹥，水月澹蕩之觀。客嘯漁歌，風(fēng)帆煙艇①，虛無出沒，半落幾上，呼野衲而泛斜陽，無過此矣!
【注釋】
①風(fēng)帆煙艇：風(fēng)吹動船帆，水煙籠罩小舟。
【譯文】
居住在鴛鴦湖之濱，蒹葭、鳧鳥、鹥鳥都很豐饒，月色灑在水面上，微波蕩漾，景觀十分優(yōu)美?？腿碎L嘯，漁歌互答，風(fēng)吹動船帆，水煙籠罩小舟，虛虛實(shí)實(shí)，飄渺迷茫，差點(diǎn)落在案幾上，于是呼喚野居的名僧一起泛舟于斜陽之中，沒有什么比這更為美妙的了。
【原文】
雨后卷簾看霽色①，卻疑苔影上花來。
【注釋】
①霽色：雨后初晴的景色。
【譯文】
雨后卷開簾子看天氣初晴之景色，簾外一片青山碧水，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翠綠的苔蘚的影子映到了花上。
【原文】
月夜焚香，古桐①三弄，便覺萬慮都忘，妄想盡絕。試看香是何味，煙是何色，穿窗之白是何影，指下之余是何音，恬然樂之而悠然忘之者，是何趣，不可思量處，是何境。
【注釋】
①古桐：古代的琴往往是桐木做成的，故稱古琴為古桐。
【譯文】
在月明之夜焚上名香，彈奏幾首琴曲，就會覺得一切的憂愁都忘記了，一切妄想都沒有了。試著體味一下香是什么味道，煙是什么顏色，穿過窗戶照進(jìn)來的白色是什么的影子，手指下的余音是什么音，恬靜喜悅而又悠然忘記的是什么樂趣，不能思量的地方，是什么境界。
【原文】
貝葉之歌①無礙，蓮花之心②不染。
【注釋】
①貝葉之歌：古印度往往將經(jīng)文寫在貝葉上，而佛教又是從印度傳來的，因此以其指佛教經(jīng)文。
②蓮花之心：本指蓮花的胚芽，在此以蓮花象征佛境。
【譯文】
寫在貝葉上的佛教經(jīng)文流暢無礙，有如蓮花之心的佛境不受任何污染。
【原文】
河邊共指星為客，花里空瞻月是卿。
【譯文】
在河邊共同指著星星，視星星為客人，花叢中抬頭望月，視月亮為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