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幽記 卷五 素
【原文】
性不堪①虛，天淵亦受鳶魚之?dāng)_②；心能會境，風(fēng)塵還結(jié)煙霞之娛。
【注釋】
①堪：忍受。
②天淵：天空、深淵。鳶魚：鳶鳥和魚。
【譯文】
倘若性情不能忍受清虛，即使在藍(lán)天深淵也會受到鳶鳥和魚的干擾；倘若心能夠與境相吻合，即使風(fēng)中的塵土也有結(jié)識煙霞的快樂。
【原文】
身外有身，捉麈尾矢口閑談，真如畫餅；竅中有竅，向蒲團(tuán)回心①究竟，方是力田。
【注釋】
①回心：回想反思。
【譯文】
身外有身，手里拿著麈尾卻閉口或只是閑談，那就真的好像是畫餅充饑一樣；竅中有竅，坐在蒲團(tuán)上冥思靜想，參悟佛法之究竟，這才是真功夫。
【原文】
山中有三樂。薜荔①可衣，不羨繡裳；蕨薇②可食，不貪粱肉；箕踞散發(fā)，可以逍遙。
【注釋】
①薜荔：一種灌木，四季常青，可以制成麻。
②蕨薇：蕨菜、薇菜。
【譯文】
山中有三種樂趣，薜荔可以做麻衣，不用羨慕別人刺繡的衣裳；蕨菜薇菜可以吃，不必貪戀粱肉佳肴。肆意地叉開雙腿前伸而坐，披散著頭發(fā)，可以十分逍遙，不受拘束。
【原文】
終南當(dāng)戶①，雞峰如碧筍左簇，退食時②秀色紛紛墮盤，山泉繞窗入廚，孤枕夢回，驚聞雨聲也。
【注釋】
①終南：即終南山，位于陜西西安以南。當(dāng)戶：正對著門戶。
②退食時：返回來吃飯的時候。
【譯文】
門前正對著終南山，雞峰就像碧綠的竹筍一樣在左邊簇?fù)碇?；回來吃飯的時候就覺得秀美的景色好像紛紛落入到我的飯盤中一樣，秀色可餐；清澈的山泉從窗下繞過，從廚房邊經(jīng)過，很方便使用；夜晚孤枕從夢中醒來，吃驚地發(fā)現(xiàn)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原文】
世上有一種癡人，所食閑茶冷飯，何名高致①。
【注釋】
①高致：高雅的興致。
【譯文】
世間有一種癡人，做事總是跟在別人后面，吃的都是閑茶冷飯，如何能稱得上志趣高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