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是政治史、軍事史、文化史,也是一部奪權(quán)史。朝代的更迭,權(quán)力的轉(zhuǎn)換,均是政治的重新洗牌和分配。當權(quán)者,無不想著捍衛(wèi)既得利益;奪權(quán)者,無不想著攫取未來利益。這種交鋒,看實力,看能為,看陰謀。拋開皇帝,歷史上被奪去權(quán)力的宰相、輔臣不勝枚舉,而被親生兒子奪權(quán)的卻極其罕見。
西晉,這個沒費多大勁就創(chuàng)建的王朝,一開始就彌漫著奢靡之風,皇帝加乘羊車肆意獵艷后宮,宗室爭權(quán)奪利不惜起兵叛亂,貴族驕奢淫逸乃至炫富比富,很快這個一統(tǒng)天下的王朝在外族的入侵下土崩瓦解。西晉亡,東晉立。逃過劫難的宗室大臣南渡后,艱難地在南方偏安一隅,但上層社會的豪奢之風不變,到了東晉后期越發(fā)嚴重,孝武帝司馬曜和他的弟弟就是典型代表。
司馬曜好酒又好色,“溺于酒色,殆為長夜之飲”,他的弟弟司馬道子也是個酒鬼。兄弟倆湊一塊,除了喝酒沒正事,“孝武帝不親萬機,但與道子酣歌為務(wù),姏姆尼僧,尤為親暱,并竊弄其權(quán)”。有時候,因為喝酒滋事,兄弟倆還鬧過別扭,多虧其母李陵容從中調(diào)和,“而道子不能改”。因為喝酒,司馬曜死于非命,“向夕,帝醉,遂暴崩”。同樣是因為喝酒,司馬道子則被親生兒子奪取了大權(quán)。
關(guān)于司馬道子喝酒,《晉書》中多有記載,如“為長夜之宴,蓬首昏目,政事多闕”,“使宮人為酒肆,沽賣于水側(cè),與親昵乘船就之飲宴,以為笑樂”,“恃寵乘酒,時失禮敬”,“日飲醇酒”等等。因為整日泡在酒缸里,很多忠心屬下苦諫,結(jié)果司馬道子“恒以醉酒見怒”,不少人“被囚,殆至沒命”。當時,有人作了首《云中詩》,借詩中的“相王沈醉,輕出教命”來指斥朝廷,抨擊司馬道子。
喝酒,是司馬道子生命的依賴。若司馬道子是個一般的市井酒鬼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因為身份特殊,司馬道子在朝廷中的地位一直很高。特別是宰相謝安死后,朝政大權(quán)就集中在了司馬道子手中,除了瑯琊王這個頭銜,司馬道子還“領(lǐng)揚州刺史、錄尚書、假節(jié)、都督中外諸軍事”,權(quán)力大得很。其親信的王國寶等人,也紛紛借司馬道子之權(quán)勢,胡作非為,賣官鬻爵,攫取錢財。
司馬曜雖然也是酒鬼,但畢竟是皇帝,權(quán)柄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為了牽制司馬道子,司馬曜提拔大舅子王恭為南兗州刺史,親信世族殷仲堪為荊州刺史,改封司馬道子為會稽王。司馬曜死后,白癡皇帝司馬德宗即位,司馬道子仗著是皇帝的親叔叔,不可一世,甚至要裁撤王恭、殷仲堪等人,引發(fā)二人于隆安元年(397年)起兵叛亂。司馬道子把王國寶等幾個替罪羊殺了,這使才算平息。當時,司馬道子的兒子司馬元顯十六歲,頗有遠見,認為王恭、殷仲堪必會再次叛亂,建議加強防備。見兒子能干,司馬道子提拔司馬元顯為征虜將軍。
果然,次年(398年)叛亂又起,而且規(guī)模更大,參加人員也更多。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預(yù)測叛亂方面如此早熟老道,確實不一般。司馬道子被美酒燒壞了腦子,遇到大事不知所措,朝廷沒辦法,于是任命司馬元顯為征討都督、假節(jié),而他自己則“日飲醇酒,而委事于元顯”。司馬元顯搞定叛亂后,朝廷又詔“元顯甲杖百人入殿,尋加散騎常侍、中書令,又領(lǐng)中領(lǐng)軍,持節(jié)、都督如故”。
度過危機后,司馬道子沉醉如故,后來漸漸染上了病。即便這樣,司馬道子依然嗜酒如命。隆安三年(399年),“會道子有疾,加以昏醉,元顯知朝望去之,謀奪其權(quán),諷天子解道子揚州、司徒”,司馬元顯則取代父親成了揚州刺史。“既而道子酒醒,方知去職,于是大怒,而無如之何”,等司馬道子酒醒了,才知道權(quán)力被奪走,而奪權(quán)的人恰恰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不得不接受事實。
不久,司馬元顯更上層樓,錄尚書事,風頭已經(jīng)蓋過老爸?!叭坏雷痈鼮殚L夜之飲,政無大小,一委元顯”。司馬元顯也因此過了幾年權(quán)力隱。然而,司馬元顯畢竟年少,他既不是野心家桓玄的對手,也沒能爭取到猛將劉牢之,當元興元年(402年)桓玄叛軍殺過來時,他這才想起了老爸,“問計于道子,道子對之泣”。這爺倆沒哭走叛軍,很快,司馬元顯“并其六子皆害”,司馬道子也因“酣縱不孝”被棄市。司馬道子不僅因為醉酒被奪了權(quán),也因醉酒被砍了頭,不過后者只是桓玄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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