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jì),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廣州的辦事處里有個中國通,名叫約翰·弗朗西斯·戴維斯,他是個漢學(xué)迷,工作之余翻譯了《漢宮愁》和《好逑傳》,后來他還出任了第二任香港總督,并留下了一部回憶錄,寫下了廣州留在他心里的種種印象。打開這本回憶錄讀一讀,諸多本地人司空見慣的事情,經(jīng)過他的描摹,就變得格外有趣。
在《隆重的晚宴》一文中,戴維斯記錄了自己的一個朋友——法國海軍上校拉普拉斯被“腌蚯蚓”、腌魚、鴿子蛋、燕窩、魚刺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食物弄得不知所措的慌張樣兒。最讓拉普拉斯緊張的是,他在歐洲時曾聽說過關(guān)于中國人風(fēng)俗的故事,據(jù)說米飯是要一粒一粒吃的,可他面前只放了“兩根頂端鑲銀的象牙筷子”,這可怎么把米飯“一粒一?!迸M(jìn)嘴里呢?拉普拉斯決定看看本地人怎么做,有樣學(xué)樣。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兩個本地人“聰明地將筷子的末端并在一起,將其插入米飯中,然后把碗舉至嘴邊,張大嘴巴,然后輕而易舉地將米飯‘一鏟一鏟’,而不是‘一粒一?!冂P入口中”。這樣吃米飯的場景,其實(shí)我們也很少碰到,不過,想象一下那個樣子,真的會撲哧一聲笑出來。
筷子給拉普拉斯帶來的痛苦不只在于吃米飯,在吃菜的時候,那“該死的筷子總是滑到一邊”,而筷子尖上令他垂涎三尺的食物,仍然原封不動地“趴”在碗里。因?yàn)樗牟皇炀?,主人就拿著自己的餐具為他解圍,可是,讓拉普拉斯絕望的是,“他剛剛將餐具的末端放入他的嘴中,而他的年齡,再加上鼻煙和煙草的熏陶,早已殘酷地使他的嘴唇失去了美好的外表”。好吧,讀完這么生動詼諧的文字后,再有人在飯桌上用自己的筷子給我夾菜,我總是會情不自禁想起這段話,然后,讀者你知道,我就“整個人都不好”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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