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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54年,東晉征西將軍桓溫第一次北伐,一路上勢如破竹,在藍田擊破前秦苻健數(shù)萬大軍之后,迫使苻健退守長安城內(nèi)。然而,取得重大的勝利之后,桓溫停駐在長安稱東南方向的灞上,不再向前。
某天,一位書生前來拜訪桓溫,書生雖然年輕,但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氣度不凡,面對著東晉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依然不卑不亢,甚至在談論當世大事的時候,旁若無人的抓起了虱子。
起初,桓溫認為書生不過是狷狂之士,可經(jīng)過幾番交流之后,桓溫立馬對書生刮目相看,于是頗有挑釁意味地問書生:
吾奉天子之命,率銳師十萬,杖義討逆,為百姓除殘賊,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
書生回答說:
公不遠數(shù)千里,深入寇境,長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見公心故也,所以不至。
書生的話正好猜中了桓溫的心思:桓溫此行并非真的要攻克長安,而是通過北伐在東晉朝廷里面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以便控制江南地區(qū)。
桓溫聽了書生的回答之后默然良久,感慨說:“江東無卿比也。”后來桓溫因糧食補給問題而撤兵,臨行前希望書生與他一同返回江南,為東晉效力。書生拒絕了。
可能有人說,錯過這么好機會太可惜了。歷史不會重演,但是可以推測,如果書生和桓溫一起南返,那么江東多了一位人才,而中國的歷史上可能就少了一位名相。
這位書生就是被北方人譽為“前秦諸葛亮”的王猛。
漢帝國瓦解之后,中國進入到了漫長的貴族制社會。在等級森嚴的貴族制社會之中,貴族掌握了龐大的社會資源,擁有絕對的領導地位,出生于社會底層的人想要出人頭地,機會非常渺茫。王猛是貴族社會中為數(shù)不多的布衣卿相。
王猛,字景略,相傳為齊國田氏之后,秦統(tǒng)一天下,田氏被稱為王家子孫,因此改姓王氏。
王猛早年的成長經(jīng)歷仿佛是韓信與張良的結合體。王猛年少的時候雖然貧賤,但博學而好兵書,“懷佐世之志,希龍顏之主,斂翼待時,候風云而后動”,這和韓信早年非常契合,“韓信雖為布衣時,其志與眾異。其母死,貧無以葬,然乃行營高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為了謀生,王猛以販賣畚箕為業(yè),他在洛陽碰到一個高價買他畚箕的老翁,傳說這個老翁是中岳嵩山,這段荒誕不羈的經(jīng)歷仿佛是汜水橋上張良遇到黃石公故事的重現(xiàn)。
史書中關于王猛早年的記載,以我個人來看,文學性質(zhì)遠大于史學性質(zhì)。王猛后來能夠成為東晉十六國時期重要政治家、軍事家,并能官拜宰相,在這里已經(jīng)埋下了伏筆。
桓溫第一次北伐失敗之后,前秦雖然保住了基業(yè),暫時免去了外部的憂患,但是朝廷內(nèi)部依舊不夠安定。接任苻健成為君主的苻生生性殘暴,史書上說“荒耽淫虐,殺戮無道,常彎弓露刃以見朝臣,錘鉗鋸鑿備置左右”,朝中人人自危。苻堅有意取苻生而代之,但是需要人才輔佐自己,這時候有人向苻堅引薦了王猛。
王猛雖然才華橫溢,但是對于選擇效力的對象極為謹慎,甚至遁入山中隱居,等待明主的出現(xiàn)。在拒絕桓溫之后,王猛的名聲不脛而走,否則不可能會傳到苻堅幕僚的耳朵里。
苻堅與王猛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若玄德之遇孔明也”。苻堅繼位之后,王猛立刻受到重用。王猛知道,實現(xiàn)自己抱負的時候到了。
王猛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打擊豪強。這些豪強平日里魚肉百姓,和強盜別無二致。王猛在申明法令之后,立刻執(zhí)行起來,不管是誰,只要觸犯律法,就會馬上處以極刑。這些豪強已經(jīng)習慣了無法無天的日子,根本沒有將王猛和他的法令放在眼中。王猛一怒之下當著所有百姓的面鞭殺了一名不守法度的官吏。
王猛站在了豪強的對立面,自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有豪強聯(lián)名上書說王猛當街殺人,王猛被下廷尉治罪。
苻堅聽到王猛被關進監(jiān)獄,來到王猛面前責備他:
為政之體,德化為先,蒞任未幾而殺戮無數(shù),何其酷也!
王猛回答說:
臣聞宰寧國以禮,治亂邦以法。陛下不以臣不才,任臣以劇邑,謹為明君翦除兇猾。始殺一奸,余尚萬數(shù),若以臣不能窮殘盡暴,肅清軌法者,敢不甘心鼎鑊,以謝孤負??嵴?,臣實未敢受之。
王猛剛毅正直的性格,在對話之中充分體現(xiàn)出來。苻堅一聽也就免了王猛的死罪。
王猛并沒有因為這次事件而放棄推行法令,而是將矛頭指向了皇親國戚。太后的弟弟酗酒橫行,王猛依照法律直接處死,而且這僅僅是開了一個頭。在數(shù)十日內(nèi)處死、判刑和罷免的權貴豪強、皇親國戚就達二十多人。此舉震動朝廷,遏抑了朝內(nèi)奸狡之徒,人人路不拾遺。
苻堅對王猛更加器重,一年之內(nèi)給王猛升了五次官,以王猛為為輔國將軍、司隸校尉、居中宿衛(wèi)、尚書左仆射、太子詹事、侍中、中書令。這一年,王猛才三十六歲。
前秦在王猛的治理之下,氣象煥然一新,國力日趨增強,王猛的計劃先統(tǒng)一北方,將來統(tǒng)一全國。國力的昌盛也讓苻堅雄心勃勃,決定“混一六合,以濟蒼生”。
統(tǒng)一北方的事業(y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個東風誰都不能想到是王猛的老朋友桓溫送的。
公元369年,已經(jīng)進位東晉大司馬的桓溫第三次北伐,并且屢挫前燕軍隊。前燕皇帝慕容無奈之下,想要以割地為條件換取前秦出兵。
對于前秦而言,出兵與否也在兩難之間。許多大臣對當年桓溫差點攻克長安也心有余悸,而那時前燕的袖手旁觀讓許多人建議坐視不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毕癯霰@種大事怎么可能感情用事,等閑視之呢?仔細平衡利弊之后,王猛認為應該出兵,當然他的理由相當充分。
前燕西面接壤前秦,南面與東晉以淮水為界,統(tǒng)治冀州、兗州、青州、并州、豫州、徐州、幽州等部分,鹽鐵資源豐富。一旦東晉滅亡前燕,不僅資源盡得,而且憑借有利地形對前秦形成包圍之勢,危機關中地區(qū)。
此時前燕已經(jīng)元氣大傷,東晉軍隊雖然取得勝利,也已經(jīng)顯出疲態(tài),前秦以逸待勞,不僅可以逼退東晉,而且趁機將前燕吞并,進而為以后的統(tǒng)一全國打下基礎。
王猛的建議得到苻堅認同,王猛以尚書令、太子太傅加散騎常侍的身份出兵前燕,與前燕一起擊敗桓溫。前燕保住了疆土之后,反悔不肯割地,給了前秦出兵攻打前燕的理由。而前燕的股肱之臣慕容垂在宮廷斗爭之中失敗投靠前秦,讓前秦在吞并前燕的計劃上又加上了一層信心。
王猛再次率軍趕赴前燕,與上次救援不同,這次是吞并。公元370年年初,王猛攻陷洛陽,同年六月,王猛在潞川與前燕太傅慕容評對壘,一場決定前秦和前燕國家命運的大戰(zhàn)打響了。
雖然當時前秦已經(jīng)崛起,但前燕朝廷上下不論是對苻堅還是王猛都心存鄙夷,但太傅慕容評自知并非王猛對手,心中甚是恐懼。等到王猛大軍來到潞川,慕容評準備固守,堅守不戰(zhàn)。
于是王猛遣將領率精銳騎兵五千,奇襲慕容評大營后,放火燒毀了慕容評糧草輜重。據(jù)說在前燕都城鄴城都能看到火光沖天,前燕皇帝嚇得心驚膽裂。
慕容評本身雖有軍事才能,但是政治上貪腐無能,即便是與王猛對峙期間,也沒有放棄斂財。他聚攬了大量的財富,百姓怨聲載道,軍心早已動搖。前燕皇帝慕容知道慕容評斂財之后,非常生氣,派人痛斥慕容評,并且將慕容評的財富都分配給士兵,還給百姓,命令慕容評迅速擊潰王猛的軍隊,但慕容評此刻大錯已經(jīng)鑄成,前燕的軍好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大樓,只需一點外力就轟然倒塌。
與慕容評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王猛。王猛雖然行事果斷,作風雷厲風行,但是面對不同的境遇也懂得變通。與慕容評所率的前燕軍決戰(zhàn)時,大將鄧羌向王猛要求戰(zhàn)后獲司隸校尉一職。王猛當時沒有答應,鄧羌不僅拂袖而出,甚至在戰(zhàn)場上不聽王猛指揮。王猛為求擊潰慕容評軍隊,最終答應鄧羌要求,保證了戰(zhàn)爭的勝利。
遙想當年劉邦為了擊敗項羽,答應了韓信為“假齊王”的請求,才有了后來項羽兵敗烏江。王猛熟讀史書,這個典故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這一招,也算是活學活用了。
擊潰前燕太傅慕容評領導的前燕主力軍隊后,一舉拿下前燕首都鄴城。前燕皇帝慕容棄城逃亡龍城,后被前秦軍隊俘虜,在消滅遼東地區(qū)的殘余反抗力量之后,前秦正式將前燕納入了版圖。
而兵敗的慕容評逃回鄴城,鄴城守不住接著逃到和龍,又逃到高句麗,被高句麗縛送于秦。雖然慕容評沒有被殺,但是家產(chǎn)全部沒收,被苻堅賞賜給了王猛。
司馬光在《資治通鑒》里面評價慕容評可謂一針見血:
彼慕容評者,蔽君專政,忌賢疾功,愚暗貪虐,以喪其國,國亡不死,逃遁見擒。
吞并前燕之后,前秦掃除了統(tǒng)一北方最大的障礙。苻堅以王猛為使持節(jié)、都督關東六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冀州牧,鎮(zhèn)守鄴城,進封清河郡侯。前燕舊地在王猛的治理之下,一改之前的腐敗,政治清明,人心安定。
公元372年,王猛回京拜相,并同時授予中書監(jiān)、尚書令、太子太傅、司隸校尉等職務,對軍國大事有裁奪之權。前秦呈現(xiàn)了國富兵強的新局面,史書中描寫道:
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滯,顯賢才,外修兵革,內(nèi)綜儒學,勸課農(nóng)桑,教以廉恥,無罪而不刑,無才而不任,庶績咸熙,百揆時敘。于是兵強國富,垂及升平,猛之力也。
國家的強盛離不開人才,而人才的培養(yǎng)又離不開教育。在王猛的主導下,前秦廣開學校,招攬人才進行講學,并且要求所有的貴族子弟接受義務教育,官僚系統(tǒng)的素質(zhì)上升了一個臺階。
傳統(tǒng)社會以農(nóng)業(yè)立國,王猛自然不會不注重發(fā)展農(nóng)業(yè)。關中地區(qū)由于受到地形的限制,干旱少雨。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前秦政府引水到關中灌溉農(nóng)田,讓百姓受惠。同時還對農(nóng)民減免租稅,激發(fā)大家種田的積極性。
長期和平穩(wěn)定的發(fā)展,前秦的國庫極度豐盈,史書中寫道:
自長安至于諸州,夾樹楊槐,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驛,旅行者取給于途,工商賈販于道。
苻堅幾乎將整個國家都交給了王猛,自己基本上過上了半退休的生活。苻堅非常開心的對王猛說:
卿夙夜匪懈,憂勤萬機,若文王得太公,吾將優(yōu)游以卒歲。
苻堅這個時候不到三十歲,從他繼位到現(xiàn)在,基本上沒有治理過國家,或許在他的心中“治大國如烹小鮮”,而人生太順利也導致他盲目自信,認為世上無難事,為后來兵敗埋下了禍根。這個時候的苻堅與王猛,倒是有點像劉禪與諸葛亮的關系了。
此時的北方只有殘存于西北等地的一些勢力,王猛先滅仇池,又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姿態(tài)令涼國、吐谷渾等臣服。王猛窮盡了一生的精力,大致統(tǒng)一北方,完成了早年定下的部分宏愿。
王猛事必親躬,終于積勞成疾,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給苻堅禁言,他上疏說:
陛下威烈震懾八方荒遠之地,聲望德化光照六合之內(nèi);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如拾草芥。然而善作者未必善成,善始者未必善終。所以,古來明君圣王深知創(chuàng)業(yè)守成之不易,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懇望陛下以他們?yōu)榘駱?,則天下幸甚!
王猛在病危彌留之際,再三叮囑苻堅:
晉朝雖然僻處江南,但為華夏正統(tǒng),而且上下安和,親近仁人,善結鄰邦。臣死之后,希望陛下不可圖謀晉朝。
王猛死后八年,苻堅統(tǒng)帥雄兵百萬親征東晉,意圖統(tǒng)一全國,終在淝水之戰(zhàn)中潰敗,而苻堅亦被叛變的將領縊死。這個時候,苻堅早已經(jīng)將王猛的臨終囑托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猛權傾朝野,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家財萬貫,可是每當有賞賜,他都會分給屬下,自己分文不取,等到王猛死后,囑咐其子耕田務農(nóng),其余一無所求。
王猛一共活了五十歲,而活躍的時間僅僅十八年,他將前秦從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國建設成為統(tǒng)一北方的強國,可以說是不世出的天才,當時將他與東晉的謝安并稱:
關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蒼生望謝安。
有人甚至認為,如果上天多給王猛一些時間,那么南北朝混亂的局面將不會出現(xiàn),而隋唐才有的大一統(tǒng)將提前到來。
歷史自然不容假設,將國家的興衰系于一人也太過牽強,而天才們?nèi)鐭熁ㄒ粯釉跉v史長河中絢爛的綻放,足以撫慰了這個原本孤寂的社會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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