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小紅袍全傳》是清代李春芳創(chuàng)作的傳記,該書是《海公大紅袍全傳》的續(xù)篇,是繼《海忠介公居官公案》一書之后,連貫地表現(xiàn)海瑞后半生72歲至100歲(事實(shí)上海瑞只活了74歲)事跡的講史公案小說作品,主要描寫海瑞晚年的政治活動(dòng)。下面小編就為大家?guī)碓敿?xì)介紹,接著往下看吧。
第五回 海操江繳旨入京 周進(jìn)士賦詩脫罪
詩曰:
傳宣諭祭到林泉,衰朽如何惜暮年?
秣馬脂車圖報(bào)國(guó),賜奸誅佞削經(jīng)權(quán)。
話說海爺聽見陸元龍哭拜,便對(duì)夫人說道:“這個(gè)門生哭得傷心,請(qǐng)他進(jìn)來問個(gè)明白?!狈蛉思唇泻V厝フ?qǐng)。海重領(lǐng)命,請(qǐng)?jiān)堖M(jìn)見。元龍見了海爺?shù)溃骸昂?恩師,早知恩師在世,門下何必這等傷心?恩師上坐,容門生參見?!焙敶鸲Y。元龍袖中取出白金一錠,雙手送上道;“些微薄禮,望乞笑納?!焙斒樟耍溃骸岸嘀x。請(qǐng)問尊夫人是在家么,還是在京?有幾位令郎了?”元龍道:“房下在京,生了兩個(gè)兒子?!焙?shù)溃骸澳阍诰┛稍菰趶堥w老門下么?”元龍忙忙打躬道;“門下遵師教訓(xùn),豈肯作權(quán)門鷹犬?”海爺?shù)溃骸昂?這才是我的門生。”元龍道:“朝內(nèi)奸佞滿朝,忠良十去八九。門下也曾幾次告假,圣上不準(zhǔn),只得勉強(qiáng)供職。圣上要差人赍送御祭,門下特討這個(gè)差來,見恩師、恩母。”海爺?shù)溃骸罢?qǐng)問賢契,你如何知我未死?”元龍道:“一則京師并無傳言;二則恩師是有膽量的,豈肯便死?故此特討此差。再不想恩師這樣排布,把門生唬得魂不附體?!?/p>
海爺?shù)溃骸百t契,那張居正所行之事,必然盡知,可細(xì)細(xì)說與老夫知道。”元龍道:“恩師聽稟:昔日先帝托孤居正,他抱著幼主登基,忽將小主放在旁邊,他自己坐下龍亭,誰知百神扶助,把他跌下。他爬起來抱小主從新坐下,文武百官朝駕。那四歲的幼主,知什么?任他傳宣旨意,要升便升,要?dú)⒈銡ⅲy以盡述。萬歷元年,鎮(zhèn)東遼王罵他奸惡,他第二日著兵部提兵圍住王府,將他一門千余口殺得罄空,又將他金銀抄為己物,又使人丈量岣屺山楊家將田畝,照畝加糧,人人痛恨。又將外國(guó)進(jìn)貢寶物,叫巧匠連夜照樣做個(gè)假的抽換。又常酒醉戲弄宮女,擅睡龍床 ,被太后娘娘撞見,立時(shí)逐出。如今皇帝長(zhǎng)成了,便不便自行,乃哀求皇帝賜他長(zhǎng)子狀元。目下因皇上夢(mèng)兆,要宣恩師到京授爵,他竟敢謊奏恩師已死。故此皇爺差門下赍御祭到府,恩師當(dāng)香案接旨?!焙?shù)溃骸安豢砷_讀,若讀了,便進(jìn)不得京了。”元龍道:“恩師要進(jìn)京何事?”海爺?shù)溃骸袄戏蜻M(jìn)京,要扳倒張居正?!痹埖溃骸斑@個(gè)使不得。目下朝廷就是他做,倘被他暗害,如何是好?”海爺?shù)溃骸百t契你不曉得。當(dāng)初嚴(yán)嵩也是我扳倒,何況于他!”元龍道:“恩師既不開詔,叫門下怎么回京覆旨?”海爺?shù)溃骸安浑y。待我先趕到京,交 還敕旨,你隨后慢慢來京便是了?!痹埖溃骸凹热绱?,門生也要假祭一番,掩人耳目?!焙?shù)溃骸跋ぢ犠鸨恪!?/p>
陸爺出廳,忙叫左右排下祭禮,換了素服假祭。各官依次祭奠已畢,紛紛辭出。
海爺便叫海洪、海安:“你二人快些收拾行李,同我進(jìn)京?!焙:榈溃骸斑M(jìn)京何事?”海爺?shù)溃骸耙龉?。”海洪道:“小人有了年紀(jì),身體多病,又兼腸胃不時(shí)泄瀉,去不得的。海安跟去罷?!焙0策B忙說道:“小人近日腳硬,又兼每夜夢(mèng)遺,去不得的,還是叫海洪去的是?!焙?shù)溃骸昂f!我與你二人是老伙計(jì),總要齊去?!敝髌腿讼嘧h已定,里面夫人、小姐聞知,再三相勸。海爺?shù)溃骸跋鹿倥c夫人做了一世夫妻,只生一女,我進(jìn)京之后,可叫女兒時(shí)時(shí)來往。就是海洪、海安待我如同父母,我待他亦同子侄。他如今上京,他的妻子在家,夫人另眼看待他?!狈蛉?、小姐含悲領(lǐng)命。
海爺又喚海洪、海安:“你二入速去端正盤費(fèi)?!倍说溃骸袄蠣斶M(jìn)京,如何要小人端正盤費(fèi)?”海爺?shù)溃骸拔耶?dāng)初還鄉(xiāng)之日,兩袖清風(fēng),你難道不知?今要進(jìn)京,不是你端正么?”海洪道:“老爺說也好笑,老爺兩袖‘清風(fēng)’,難道奴才兩袖不是‘明月’?”海爺?shù)溃骸按啦?那許多祭客送的許多紙錠,要來燒化,這豈不是盤費(fèi)么?”二人道:“這錠只好陰間去用,陽間那里用得著?”海爺?shù)溃骸肮凡?為何這等不明白?拿到紙錠店中,怕不換十余兩銀子,就可做得盤費(fèi)了?”二人說“是”,忙叫集家人,盡行挑入城中,換出花銀念十余兩。次日,主仆三人正要起行,只見女婿呂端忙忙跑到,說道:“聞岳丈大人進(jìn)京,小婿特來送行?!焙攪诘溃骸拔胰ズ?,賢婿宜常常來我家看岳母?!眳味撕瑴I領(lǐng)命。海爺竟出家門,洋洋而去。
行不半日,兩個(gè)家人叫道:“老爺,小人二人挑不得了。老爺家里說過,行李三人輪挑的?!焙?shù)溃骸叭绱四銈兿忍粢怀??!倍说溃骸靶∪顺鲩T挑過了?!焙斨坏锰羝?,肩頭疼痛,寸步難行。叫道:“海洪,我老爺挑不起了!”海洪道:“挑不起回去罷?!焙?shù)溃骸澳闳ス蛡€(gè)牲口罷?!焙:榧纯坦土松?。主仆一路行來,到了臨青地界,漸漸紅日沉山,晚煙四起,遠(yuǎn)望前面掛一盞燈,知是歇店之處。
海爺上前問道:“店家可有干凈房子么?”主人答道:“沒有了,只有一間柴房是空的,未曾打掃,不敢得罪老客?!焙斝闹邢氲溃骸疤焐淹恚瑹o處可歇。”便應(yīng)道:“就是柴房也罷,你去打掃起來?!钡昙业溃骸叭绱苏?qǐng)進(jìn)?!北阕呷ゴ驋?。
海洪搬進(jìn)行李,主仆三人進(jìn)店一看,只見客人紛紛,十分鬧熱。海爺也不管他,只在房中獨(dú)坐。店家端正了一碗熱菜,一盤牛肉,一壺酒。海爺自斟自酌,心內(nèi)想到:“我這番進(jìn)京,要扳倒張居正,本章也不用幾句。只是面見他時(shí),看他將什么話問我,我回他什么言語,只須一句不投,我動(dòng)手便打,看他怎么樣!”海爺心中暗算,手中便停了杯不飲。海洪看了,便說:“老爺怎么不飲酒飯?夜深了,請(qǐng)吃完睡罷?!焙斠膊淮饝?yīng),只是心中暗想。
只聽得樓上嘆氣聲,將靴向樓板一蹬,板隙灰塵掉下來,落在海爺碗內(nèi),如下了胡 椒一般。海洪就罵:“那樓上狗娘養(yǎng)的!不管樓下有人,只管蹬你娘的屁!”海爺說:“不要羅嘈。我已吃飽,不吃便了。”
主仆正在講話,又聽見樓上有人叫道:“小使把窗門開了?!庇腥藨?yīng)道:“曉得?!毖降拈_窗門響。有人道:“呀呵!你看星月交 輝,好青天也。我久未作對(duì),今晚對(duì)此天氣,不免作一對(duì)看看。”便朗吟道:“星出天開面”海爺在樓下聽見:“呀!樓上什么人作對(duì),怎么只念一句便不念了?待我答他一句?!北憬械溃骸皹巧先寺犞骸骑w月脫衣 ’ ?!睒巧先寺犃?,暗想:“樓下人卻也稀奇。我在這里做詩,誰要你多講?但聽他所對(duì)的詩句,卻也有趣。待我再吟一句,看他怎么。”便吟道:“雪消山露骨?!焙攽?yīng)口道:“冰融水剝皮?!睒巧下犃?,暗又稱:“樓下人的奇才,怎的如此敏捷?此人不但才高,而且膽大。他敢與我老爺作對(duì),一定不曉我是進(jìn)士,故敢在此放肆。待我再吟一首,與他暗謎,看他怎么意思?!北阋鞯溃?/p>
小小青松三尺高,他人不識(shí)是蓬蒿。
一朝得地身長(zhǎng)大,未許樵夫下砍刀。
海爺聽了,想道:“那人好大話!我再和他一首?!北阈趴谝鞯溃?/p>
我是蒼松肯比蒿?經(jīng)冬愈茂見貞操。
松高百尺為梁棟,蒿縱參差受折撓。
海爺吟罷,那人聽了大怒道:“可恨那樓下這匹夫,大言欺人,出口不遜,眼內(nèi)無珠,我且去打他幾掌?!焙鲇窒氲溃骸安豢稍齑?,凡事三思而行。待我再吟一首,將我前程按在詩意,看分如何?!北阋鞯溃?/p>
十年窗下磨穿硯,烈火爐中走一遭。
碎骨粉身全不怕,留將清白示英豪。
海爺?shù)溃骸八娭幸馑?,不過是兩榜出身,有何稀奇?待我回他一首?!北阋鞯溃?/p>
世上英豪誰敢敵,氣沖斗牛鬼神驚。
雖言目下身襤樓,曾與君王佐太平。
樓上那人聽了:“噯唷,不好了!樓下那人口氣不小,必是朝中一個(gè)大臣。我想前日得罪當(dāng)朝宰相張居正,為此負(fù)罪在身,百計(jì)思維,終是無人解救,何不去會(huì)他一會(huì)?或者是個(gè)救星,也未不知。”叫家人:“你到樓下請(qǐng)那位答詩的老爺上樓相會(huì)?!?/p>
家人下樓來,見三個(gè)頭上都戴著氈帽,身穿布衣,十分襤褸,看不上眼,便大膽上前道:“老人家,老爺喚你上樓。”海洪聽了這話,大怒喝道:“大膽狗才!”趕上一掌打去。那家人正在洋洋得意,不提防被他打了一交 ,爬起來也不回言,忙跑上來。
那人見了便問:“那位老爺可肯上樓么?”家人道:“不肯?!蹦侨说溃骸盀楹尾豢?”家人道:“小的道我家老爺叫你上去,不想那邊旁一個(gè)慌慌張張趕上前,把小的打了一掌。”那人道:“狗才該打!方才我叫你‘請(qǐng)’那位老爺上來,你怎么‘叫’他上來?快去請(qǐng)來?!奔胰瞬桓疫`命,只得下樓。起先被他打怕了,遠(yuǎn)遠(yuǎn)站著說道:“老爺,家爺有請(qǐng)?!焙?shù)溃骸熬腿ァ!币撇絹淼綐巧?,舉目一看,只見那人身掛鐵鏈,面色愁苦。海爺?shù)溃骸澳闶鞘裁慈?”那人道:“晚生周元表,山西太原府人氏,新科進(jìn)士,殿試二甲二十八名。因張居正要見面銀子,每一名要一千二百兩,晚生等三十四人,多是窮儒,那里有銀子與他?我等只得自家端正一本見駕。誰想圣上就著張居正批本。那奸賊就說我等初登仕籍,便目無國(guó)法,擅談首相,律該斬首。幸虧萬歲念我新進(jìn)書生,開恩免死,發(fā)遠(yuǎn)邊充軍。”海爺?shù)溃骸澳銈儐栕镌谀抢?”周爺?shù)溃骸皢栐诮鹕叫l(wèi)?!焙?shù)溃骸氨憬薪獠钸^來?!?/p>
解差聽了,忙上樓,兩眼看著海爺,便問道:“老人家,爾在此做什么?”海爺?shù)溃骸澳阍诖俗鍪裁?”解差道:“我奉刑部大人之命,押解這位到金山衛(wèi)去的?!焙?shù)溃骸凹热绱?,可放了此位爺鎖?!苯獠畹溃骸袄先思易鹦?”海爺?shù)溃骸拔业男帐钦f不得的。”解差道:“為什么呢?”海爺?shù)溃骸拔覀內(nèi)粽f出來,你們跪也來不及了?!苯獠畹溃骸罢f也好笑,你且說來,待我們慢慢磕頭?!焙?shù)溃骸拔疫@是百家姓所無的?!苯獠畹溃骸澳巧淅镢@出來的?爾是老人家,我不打,快快下去。若是個(gè)后生家,便奉承他幾拳?!焙?shù)溃骸拔覍?shí)對(duì)你說,你不要駭怕?!苯獠畹溃骸拔沂枪臉巧系娜?,經(jīng)風(fēng)經(jīng)浪過的,不怕,不怕!你說來?!焙敶蠼校骸昂:?”海洪在樓下聽見,忙上樓來道:“老爺叫小的何事?”海爺?shù)溃骸澳闳ト∥业墓趲н^來?!?/p>
海洪取上冠帶,海爺穿好。解差忙忙磕頭道:“求老爺開恩。”海爺?shù)溃骸澳阕R(shí)我嗎?”解差道:“小人實(shí)不認(rèn)得?!焙?shù)溃骸拔沂悄现辈俳?海爺便是。”解差速又磕頭:“小人有眼無珠,乞大人饒命?!敝軤斶B忙也跪下道:“大人救晚生一命?!焙敺銎鸬溃骸敖獠?,你把周爺鎖開了?!苯獠钸B忙解開。海爺?shù)溃骸昂:?,銀子拿一兩與店家,叫他備酒,快來與周爺壓驚?!焙:槿°y子與店家。二人在樓上吃酒,談這張居正專權(quán)之事,直到半夜方止,各人安歇。
次日起來,海爺對(duì)周爺?shù)溃骸百t契,你只在此等候,待老夫奏過圣上,自有旨意下來。”周爺再三致謝。
海爺主仆三人,即刻起身,在路忙了,并無耽擱,不消半月,到了京城。海爺?shù)溃骸昂:?,已入京城了,你去尋個(gè)下處才好?!焙:榈溃骸拔覀?nèi)粝嘛埖辏阋I飯吃,未免破費(fèi);不如尋個(gè)施食的所在,食了不用還錢,更妙。”海爺?shù)溃骸昂f!世間那有吃飯不用還錢之理!”海安道:“我想國(guó)子監(jiān)祭酒杜元?jiǎng)?,是老爺?shù)暮糜眩覀兙沟剿?,諒他必不敢算錢。”海爺?shù)溃骸斑@倒使得?!焙0驳溃骸半m然使得,但老爺將什么禮物送他?”海爺?shù)溃骸安挥枚Y物,只寫個(gè)帖子拜望拜望就是?!焙0驳溃骸凹热绱耍煨憗?。”海爺持筆,正待要寫,忽想道:“且住!全要白吃他飯,正要奉承他才是。”便寫了“原任南直操江 海瑞拜”,付也海洪。
海洪拿帖來到杜元?jiǎng)赘T首,管門的看了帖,輟轉(zhuǎn)身如飛跑到里面道:“呀呵!不好了!”杜爺?shù)溃骸坝惺裁床缓?”管門道:“大門外有鬼了。”杜爺?shù)溃骸昂f!有什么鬼?”管門道:“就是南直操江 海瑞老爺進(jìn)來了!”杜爺聽說,心中吃驚。忙叫家人速備祭禮焚他。家人領(lǐng)命,立刻排祭堂中,市錢紛紛燒化。杜爺跪在堂中,說道:“老師呵!門生雖然未曾孝敬,時(shí)常思念老師,望你快快投生去,不要在此出魂恐嚇門生?!?/p>
這杜爺在堂中拜祝,海爺在門外等了一會(huì),不見出來。心中想道:“這老杜曉得我要打擾他,故不敢出來。難道他不出來,我就不敢進(jìn)去么?”說罷,竟自進(jìn)了大門,直到堂下。只見杜元?jiǎng)赘┓蒙希趦?nèi)說道:“老師陰魂可曾進(jìn)來么?若在門外,門生即當(dāng)奉迎;如已進(jìn)來,即請(qǐng)進(jìn)來上坐,飯飲一杯,門生敬焚化紙錢,送老師歸天?!焙斠娏耍街且晌乙阉?,來此出魂,故不敢迎接。便大腳步踱上堂前,大叫道:“賢契,我來了!”杜爺聽見,抬頭一看,唬得一身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叩祝道:“請(qǐng)恩師陰魂上坐,酒肴紙錠,俱已端正。伏維尚享?!焙敼笮Φ溃骸岸刨t契,我不曾死,爾不要駭怕。”杜爺聽見,立起來,按定精神,仔細(xì)一看,叫一聲“恩師”,海爺也叫一聲“杜賢契”,杜爺又叫一聲“海大人”,海爺也叫一聲“杜朋友”。二人哈哈大笑,挽手移步,中堂坐下,吩咐家人把行李搬進(jìn)來。
杜爺?shù)溃骸白詮亩鲙煔w鄉(xiāng),不覺十有余年。師母大人在家,諒必納福?!焙?shù)溃骸岸嘀x賢契。老夫在林,聞得張居正專權(quán),但路途傳聞,不知詳細(xì)。乞賢契告我?!倍艩?shù)溃骸岸鲙?,目今朝廷隆重于他,他便作惡多端。”海爺?shù)溃骸八蚴裁词?,上本說我已死?”杜爺便將皇上做夢(mèng),要征召恩師入朝,他恐恩師入京與他為難,故此妄奏恩師已死,說了一遍。
海爺?shù)?“原來是這個(gè)情由。杜賢契,你昨得我今日來京之意么?”杜爺?shù)溃骸安恢?。”海爺?shù)溃骸拔医裉貋?,要扳倒張居正?!倍艩數(shù)溃骸把胶牵@使不得!如今朝廷十分寵 任,恐被他算計(jì),反為不好?!焙敼笮Φ溃骸百t契,難道我不是他對(duì)手么?爾不記得嚴(yán)嵩的事么?”杜爺?shù)溃骸翱?恩師,一發(fā)一敗,自古皆然。今恩師年紀(jì)已老,何苦結(jié)怨于人?”海爺?shù)溃骸叭绱?,你莫不是也拜他門下么?”杜爺?shù)?,“?門生遵恩師之訓(xùn),怎敢拜他門下?”海爺?shù)溃骸叭绱四悴槐貏裎??!?/p>
二人飲了半日,席散。海爺叫:“海洪,你把本章拿來?!焙:樗蜕媳靖?,海爺付與杜爺?shù)溃骸百t契,煩與我謄清,明日好去上本?!倍艩敿纯贪驯局`清,送還海爺。叫人掃西廳書齋,安頓恩師主仆三人。到晚間,這些參湯出來,海洪接過,就收拾去睡。
方才二更時(shí)候,海爺床 上就開口叫道:“海洪!海安!天明了,快些起來?!焙:榈溃骸爸挥卸鼤r(shí)候,起來何事?”海爺?shù)溃骸安灰芪?,只要你起來。”二人無奈,只得爬起道:“老爺何事?”海爺?shù)溃骸拔乙ヒ婑{上本?!焙:榈溃骸把胶?老爺家中夫人、小姐再三相勸,杜老爺又勸,只是偏偏要去上本。老爺,小人勸爾不要去惹禍罷!”海爺?shù)溃骸澳銈兡抢飼缘梦业男氖?快取面水過來。”二人無奈,只得端正面湯、參湯。海爺用過,便開口說話。不知所說何話,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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