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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guó)學(xué)經(jīng)典賞析:《朱子語類》卷四·性理三原文

          Ai高考 · 古代歷史
          2023-06-02
          更三高考院校庫(kù)

          ◎仁義禮智等名義

          道者,兼體、用,該隱、費(fèi)而言也。節(jié)(以下道理。)

          道是統(tǒng)名,理是細(xì)目??蓪W(xué)

          道訓(xùn)路,大概說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條理界瓣。因舉康節(jié)云:“夫道也者,道也。道無形,行之則見於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億萬年行之,人知其歸者也?!遍b祖

          理是有條瓣逐一路子。以各有條,謂之理;人所共由,謂之道。節(jié)

          問:“道與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眴枺骸叭缒纠硐嗨?”曰:“是。”問:“如此卻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面許多理脈。”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密?!焙?/p>

          問:“萬物粲然,還同不同?”曰:“理只是這一個(gè)。道理則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惫?jié)

          理者有條理,仁義禮智皆有之。節(jié)

          問:“既是一理,又謂五常,何也?”曰:“謂之一理亦可,五理亦可。以一包之則一,分之則五?!眴柗譃槲逯?。曰:“渾然不可分?!惫?jié)

          只是這個(gè)理,分做四段,又分做八段,又細(xì)碎分將去。四段者,意其為仁義禮智。當(dāng)時(shí)亦因言文路子之說而及此。節(jié)

          理,只是一個(gè)理。理舉著,全無欠闕。且如言著仁,則都在仁上;言著誠(chéng),則都在誠(chéng)上;言著忠恕,則都在忠恕上;言著忠信,則都在忠信上。只為只是這個(gè)道理,自然血脈貫通。端蒙

          理是有條理,有文路子。文路子當(dāng)從那里去,自家也從那里去;文路子不從那里去,自家也不從那里去。須尋文路子在何處,只挨著理了行。節(jié)

          “理如一把線相似,有條理,如這竹籃子相似。”指其上行篾曰:“一條子恁地去?!庇謩e指一條曰:“一條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橫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許多理。”節(jié)

          季通云:“理有流行,有對(duì)待。先有流行,後有對(duì)待?!痹唬骸半y說先有後有?!奔就ㄅe太極說,以為道理皆然,且執(zhí)其說。人杰

          先生與人書中曰:“至微之理,至著之事,一以貫之?!惫?jié)

          理無事,則無所依附。節(jié)

          問:“仁與道如何分別?”曰:“道是統(tǒng)言,仁是一事。如‘道路’之‘道’,千枝百派,皆有一路去。故中庸分道德曰,父子、君臣以下為天下之達(dá)道,智仁勇為天下之達(dá)德。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德便是個(gè)行道底。故為君主於仁,為臣主於敬。仁敬可喚做德,不可喚做道?!睒o(以下兼論德。)

          “至德、至道”: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己之所獨(dú)得?!笆⒌隆⒅辽啤保菏⒌乱陨碇枚?,至善以理之極致而言。誠(chéng)、忠、孚、信:一心之謂誠(chéng),盡己之謂忠,存於中之謂孚,見於事之謂信。端蒙

          存之於中謂理,得之於心為德,發(fā)見於行事為百行。節(jié)

          德是得於天者,講學(xué)而得之,得自家本分底物事。節(jié)

          問:“汎觀天地間,‘日往月來,寒往暑來’,‘四時(shí)行,百物生’,這是道之用流行發(fā)見處。即此而總言之,其往來生化,無一息間斷處,便是道體否?”曰:“此體、用說得是。但‘總’字未當(dāng),總,便成兼用說了。只就那骨處便是體。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這水骨可流,可止,可激成波浪處,便是體。如這身是體;目視,耳聽,手足運(yùn)動(dòng)處,便是用。如這手是體;指之運(yùn)動(dòng)提掇處便是用?!贝九e論語集注曰:“往者過,來者續(xù),無一息之停,乃道體之本然也?!痹唬骸凹词谴艘??!贝疽韵抡擉w、用。

          問:“前夜說體、用無定所,是隨處說如此。若合萬事為一大體、用,則如何?”曰:“體、用也定。見在底便是體,後來生底便是用。此身是體,動(dòng)作處便是用。天是體,‘萬物資始’處便是用。地是體,‘萬物資生’處便是用。就陽(yáng)言,則陽(yáng)是體,陰是用;就陰言,則陰是體,陽(yáng)是用?!?/p>

          體是這個(gè)道理,用是他用處。如耳聽目視,自然如此,是理也;開眼看物,著耳聽聲,便是用。江西人說個(gè)虛空底體,涉事物便喚做用。節(jié)

          問:“先生昔曰:‘禮是體。’今乃曰:‘禮者,天理之節(jié)文,人事之儀則?!品求w而是用。”曰:“公江西有般鄉(xiāng)談,才見分段子,便說道是用,不是體。如說尺時(shí),無寸底是體,有寸底不是體,便是用;如秤,無星底是體,有星底不是體,便是用。且如扇子有柄,有骨子,用紙糊,此便是體;人搖之,便是用。”楊至之問體。曰:“合當(dāng)?shù)资求w?!惫?jié)

          人只是合當(dāng)做底便是體,人做處便是用,譬如此扇子,有骨,有柄,用紙糊,此則體也;人搖之,則用也。如尺與秤相似,上有分寸星銖,則體也;將去秤量物事,則用也。方子

          問:“去歲聞先生曰:‘只是一個(gè)道理,其分不同?!^分者,莫只是理一而其用不同?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與國(guó)人交之信之類是也?!痹唬骸捌潴w已略不同。君臣、父子、國(guó)人是體;仁敬慈孝與信是用。”問:“體、用皆異?”曰:“如這片板,只是一個(gè)道理,這一路子恁地去,那一路子恁地去。如一所屋,只是一個(gè)道理,有廳,有堂。如草木,只是一個(gè)道理,有桃,有李。如這眾人,只是一個(gè)道理,有張三,有李四;李四不可為張三,張三不可為李四。如陰陽(yáng),西銘言理一分殊,亦是如此?!庇衷唬骸胺值糜姴煌姷美泶?。”節(jié)

          誠(chéng)者,實(shí)有此理。節(jié)以下論誠(chéng)。

          誠(chéng)只是實(shí)。又云:“誠(chéng)是理。”一作“只是理”。去偽

          誠(chéng),實(shí)理也,亦誠(chéng)愨也。由漢以來,專以誠(chéng)愨言誠(chéng)。至程子乃以實(shí)理言,後學(xué)皆棄誠(chéng)愨之說不觀。中庸亦有言實(shí)理為誠(chéng)處,亦有言誠(chéng)愨為誠(chéng)處。不可只以實(shí)為誠(chéng),而以誠(chéng)愨為非誠(chéng)也。砥

          問性、誠(chéng)。曰:“性是實(shí),誠(chéng)是虛;性是理底名,誠(chéng)是好處底名。性,譬如這扇子相似;誠(chéng),譬則這扇子做得好?!庇衷唬骸拔宸逶唬骸\(chéng)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此語分得輕重虛實(shí)處卻好。某以為‘道’字不若改做‘德’字,更親切?!馈钟州^疏?!敝?/p>

          先生問諸友:“‘誠(chéng)、敬’二字如何分?”各舉程子之說以對(duì)。先生曰:“敬是不放肆底意思,誠(chéng)是不欺妄底意思?!边^以下誠(chéng)敬。

          誠(chéng)只是一個(gè)實(shí),敬只是一個(gè)畏。端蒙

          妄誕欺詐為不誠(chéng),怠惰放肆為不敬,此誠(chéng)敬之別。榦

          問誠(chéng)、敬。曰:“須逐處理會(huì)。誠(chéng)若是有不欺意處,只做不欺意會(huì);敬若是有謹(jǐn)畏意處,只做謹(jǐn)畏意會(huì)。中庸說誠(chéng),作中庸看;孟子說誠(chéng)處,作孟子看。將來自相發(fā)明耳。”夔孫

          “謹(jǐn)”字未如敬,敬又未如誠(chéng)。程子曰:“主一之謂敬,一者之謂誠(chéng)?!本瓷惺侵Αc徱韵码s論。

          問誠(chéng)、信之別。曰:“誠(chéng)是自然底實(shí),信是人做底實(shí)。故曰:‘誠(chéng)者,天之道?!@是圣人之信。若眾人之信,只可喚做信,未可喚做誠(chéng)。誠(chéng)是自然無妄之謂。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仁徹底是仁,義徹底是義?!辟鐚O

          叔器問:“誠(chéng)與信如何分?”曰:“誠(chéng)是個(gè)自然之實(shí),信是個(gè)人所為之實(shí)。中庸說‘誠(chéng)者,天之道也’,便是誠(chéng)。若‘誠(chéng)之者,人之道也’,便是信。信不足以盡誠(chéng),猶愛不足以盡仁。上是,下不是?!笨蓪W(xué)

          誠(chéng)者實(shí)有之理,自然如此。忠信以人言之,須是人體出來方見。端蒙

          “誠(chéng)”字以心之全體而言,“忠”字以其應(yīng)事接物而言,此義理之本名也。至曾子所言“忠恕”,則是圣人之事,故其忠與誠(chéng),仁與恕,得通言之。如恕本以推己及物得名,在圣人,則以己及物矣。端蒙

          問:“仁與誠(chéng)何別?”曰:“仁自是仁,誠(chéng)自是誠(chéng),何消合理會(huì)!理會(huì)這一件,也看到極處;理會(huì)那一件,也看到極處,便都自見得?!贝?/p>

          或問:“誠(chéng)是體,仁是用否?”曰:“理一也,以其實(shí)有,故謂之誠(chéng)。以其體言,則有仁義禮智之實(shí);以其用言,則有惻隱、羞惡、恭敬、是非之實(shí),故曰:‘五常百行非誠(chéng),非也?!w無其實(shí)矣,又安得有是名乎!”植

          或問:“誠(chéng)是渾然不動(dòng),仁是此理流出否?”曰:“自性言之,仁亦未是流出,但其生動(dòng)之理包得四者?!?/p>

          問:“一與中,與誠(chéng),浩然之氣,為一體事否?”曰:“一只是不雜,不可將做一事。中與誠(chéng)與浩然之氣,固是一事,然其分各別:誠(chéng)是實(shí)有此理,中是狀物之體段,浩然之氣只是為氣而言?!比?/p>

          問:“仁、義、禮、智、誠(chéng)、中、庸,不知如何看?”曰:“仁義禮智,乃未發(fā)之性,所謂誠(chéng)。中庸皆已發(fā)之理。人之性本實(shí),而釋氏以性為空也?!睙?/p>

          在天只是陰陽(yáng)五行,在人得之只是剛?cè)嵛宄V?。?以下五常。)

          大而天地萬物,小而起居食息,皆太極陰陽(yáng)之理也。又曰:“仁木,義金,禮火,智水,信土。”祖道

          或問:“仁義禮智,性之四德,又添‘信’字,謂之‘五性’,如何?”曰:“信是誠(chéng)實(shí)此四者,實(shí)有是仁,實(shí)有是義,禮智皆然。如五行之有土,非土不足以載四者。又如土於四時(shí)各寄王十八日,或謂王於戊己。然季夏乃土之本宮,故尤王。月令載‘中央土’,以此?!比私?/p>

          問:“向蒙戒喻,說仁意思云:‘義禮智信上著不得,又須見義禮智信上少不得,方見得仁統(tǒng)五常之意?!笱沤褚詷錇橛鳎悍驑渲逃猩鷼?,然貫徹首尾,豈可謂榦與枝、花與葉無生氣也?”曰:“固然。只如四時(shí):春為仁,有個(gè)生意;在夏,則見其有個(gè)亨通意;在秋,則見其有個(gè)誠(chéng)實(shí)意;在冬,則見其有個(gè)貞固意。在夏秋冬,生意何嘗息!本雖彫零,生意則常存。大抵天地間只一理,隨其到處,分許多名字出來。四者於五行各有配,惟信配土,以見仁義禮智實(shí)有此理,不是虛說。又如乾四德,元最重,其次貞亦重,以明終始之義。非元?jiǎng)t無以生,非貞則無以終,非終則無以為始,不始則不能成終矣。如此循環(huán)無窮,此所謂‘大明終始’也?!贝笱?/p>

          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後有禮智義信。以先後言之,則仁為先;以大小言之,則仁為大。閎祖

          問:“先生以為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又細(xì)分將去。程子說:‘性中只有仁義禮智四者而已?!环值剿谋阕?,何也?”曰:“周先生亦止分到五行住。若要細(xì)分,則如易樣分?!惫?jié)以下仁義禮智。

          嘗言仁義禮智,而以手指畫扇中心,曰:“只是一個(gè)道理,分為兩個(gè)?!庇謾M畫一畫,曰:“兩個(gè)分為四個(gè)?!庇忠允种钢鹨恢杆譃樗膫€(gè)處,曰:“一個(gè)是仁,一個(gè)是義,一個(gè)是禮,一個(gè)是智,這四個(gè)便是個(gè)種子。惻隱、羞惡、恭敬、是非便是種子所生底苗。”節(jié)

          人只是此仁義禮智四種心。如春夏秋冬,千頭萬緒,只是此四種心發(fā)出來。銖

          吉甫問:“仁義禮智,立名還有意義否?”曰:“說仁,便有慈愛底意思;說義,便有剛果底意思。聲音氣象,自然如此?!敝鼻湓疲骸傲?jīng)中專言仁者,包四端也;言仁義而不言禮智者,仁包禮,義包智?!狈阶庸?jié)同。佐同。

          仁與義是柔軟底,禮智是堅(jiān)實(shí)底。仁義是頭,禮智是尾。一似說春秋冬夏相似,仁義一作“禮”。是陽(yáng)底一截,禮智一作“義智”。是陰底一截。淵方子錄云:“仁義是發(fā)出來嫩底,禮智是堅(jiān)硬底?!?/p>

          問仁義禮智體用之別。曰:“自陰陽(yáng)上看下來,仁禮屬陽(yáng),義智屬陰;仁禮是用,義智是體。春夏是陽(yáng),秋冬是陰。只將仁義說,則‘春作夏長(zhǎng)’,仁也;‘秋斂冬藏’,義也。若將仁義禮智說,則春,仁也;夏,禮也;秋,義也;冬,智也。仁禮是敷施出來底,義是肅殺果斷底,智便是收藏底。如人肚臟有許多事,如何見得!其智愈大,其藏愈深。正如易中道:‘立天之道,曰陰與陽(yáng);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庹叨嘁匀蕿槿幔粤x為剛,非也。卻是以仁為剛,義為柔。蓋仁是個(gè)發(fā)出來了,便硬而強(qiáng);義便是收斂向里底,外面見之便是柔?!眱g

          仁禮屬陽(yáng),義智屬陰。袁機(jī)仲卻說:“義是剛底物,合屬陽(yáng);仁是柔底物,合屬陰。”殊不知舒暢發(fā)達(dá),便是那剛底意思;收斂藏縮,便是那陰底意思。他只念得“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兩句,便如此說。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以氣之呼吸言之,則呼為陽(yáng),吸為陰,吸便是收斂底意。鄉(xiāng)飲酒義云:‘溫厚之氣盛於東南,此天地之仁氣也;嚴(yán)凝之氣盛於西北,此天地之義氣也?!眱g

          “仁禮屬陽(yáng),屬健;義知屬陰,屬順?!眴枺骸傲x則截然有定分,有收斂底意思,自是屬陰順。不知智如何解?”曰:“智更是截然,更是收斂。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無作用,不似仁義禮三者有作用。智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惻隱、羞惡、辭遜三者。他那個(gè)更收斂得快?!眱g

          生底意思是仁,殺底意思是義,發(fā)見會(huì)通是禮,收一作“深”。藏不測(cè)是智。節(jié)

          仁義禮智,便是元亨利貞。若春間不曾發(fā)生,得到夏無緣得長(zhǎng),秋冬亦無可收藏。泳

          問:“元亨利貞有次第,仁義禮智因發(fā)而感,則無次第?!痹唬骸鞍l(fā)時(shí)無次第,生時(shí)有次第?!弊?/p>

          百行皆仁義禮智中出。節(jié)

          仁義禮智,性之大目,皆是形而上者,豈可分也!人杰

          問:“仁得之最先,蓋言仁具義禮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笨蓪W(xué)

          仁,渾淪言,則渾淪都是一個(gè)生意,義禮智都是仁;對(duì)言,則仁與義禮智一般。淳

          鄭問:“仁是生底意,義禮智則如何?”曰:“天只是一元之氣。春生時(shí),全見是生;到夏長(zhǎng)時(shí),也只是這底;到秋來成遂,也只是這底;到冬天藏?cái)?,也只是這底。仁義禮智割做四段,一個(gè)便是一個(gè);渾淪看,只是一個(gè)?!贝?/p>

          問:“仁是天地之生氣,義禮智又於其中分別。然其初只是生氣,故為全體。”曰:“然?!眴枺骸懊C殺之氣,亦只是生氣?”曰:“不是二物,只是斂些。春夏秋冬,亦只是一氣?!笨蓪W(xué)

          仁與智包得,義與禮包不得。方子

          仁所以包三者,蓋義禮智皆是流動(dòng)底物,所以皆從仁上漸漸推出。仁智、元貞,是終始之事,這兩頭卻重。如坎與震,是始萬物、終萬物處,艮則是中間接續(xù)處。

          味道問:“仁包義禮智,惻隱包羞惡、辭遜、是非,元包亨利貞,春包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不知木如何包得火金水?”曰:“木是生氣。有生氣,然後物可得而生;若無生氣,則火金水皆無自而能生矣,故木能包此三者。仁義禮智,性也。性無形影可以摸索,只是有這理耳。惟情乃可得而見,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是也。故孟子言性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w性無形影,惟情可見。觀其發(fā)處既善,則知其性之本善必矣?!睍r(shí)舉

          問:“孟子說仁義禮智,義在第二;太極圖以義配利,則在第三。”曰:“禮是陽(yáng),故曰亨。仁義禮智,猶言東西南北;元亨利貞,猶言東南西北。一個(gè)是對(duì)說,一個(gè)是從一邊說起。”夔孫

          四端猶四德。逐一言之,則各自為界限;分而言之,則仁義又是一大界限,故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比缜难约仍弧八牡隆保衷唬骸扒?,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蔽奈?/p>

          正淳言:“性之四端,迭為賓主,然仁智其總統(tǒng)也?!Ф鵁o禮則勞’,是以禮為主也;‘君子義以為質(zhì)’,是以義為主也。蓋四德未嘗相離,遇事則迭見層出,要在人默而識(shí)之?!痹唬骸罢f得是?!贝笱?/p>

          學(xué)者疑問中謂:“就四德言之,仁卻是動(dòng),智卻是靜?!痹唬骸爸茏犹珮O圖中是如此說?!庇衷唬骸澳城叭沾鹨慌笥褧疲骸鼠w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比私?/p>

          問:“仁義禮智四者皆一理。舉仁,則義禮智在其中;舉義與禮,則亦然。如中庸言:‘舜其大智也歟?!湎履嗽?,‘好問,好察邇言,隱惡而揚(yáng)善’,謂之仁亦可;‘執(zhí)其兩端,用其中於民’,謂之義亦可。然統(tǒng)言之,只是發(fā)明‘智’字。故知理只是一理,圣人特於盛處發(fā)明之爾。”曰:“理固是一貫。謂之一理,則又不必疑其多。自一理散為萬事,則燦然有條而不可亂,逐事自有一理,逐物自有一名,各有攸當(dāng),但當(dāng)觀當(dāng)理與不當(dāng)理耳。既當(dāng)理後,又何必就上更生疑!”大雅

          仁義禮智,才去尋討他時(shí),便動(dòng)了,便不是本來底。又曰:“心之所以會(huì)做許多,蓋具得許多道理?!庇衷唬骸昂我砸姷糜写怂恼?因其惻隱,知其有仁;因其羞惡,知其有義?!庇衷唬骸耙链ü确N之說最好?!庇衷唬骸岸嫓且孙嫓?夏飲水,是宜飲水。冬飲水,夏飲湯,便不宜。人之所以羞惡者,是觸著這宜,如兩個(gè)物事樣。觸著宜便羞惡者,是獨(dú)只是一事?!惫?jié)末數(shù)語疑有脫誤。

          “仁”字須兼義禮智看,方看得出。仁者,仁之本體;禮者,仁之節(jié)文;義者,仁之?dāng)嘀?知者,仁之分別。猶春夏秋冬雖不同,而同出於春:春則生意之生也,夏則生意之長(zhǎng)也,秋則生意之成,冬則生意之藏也。自四而兩,兩而一,則統(tǒng)之有宗,會(huì)之有元,故曰:“五行一陰陽(yáng),陰陽(yáng)一太極。”又曰:“仁為四端之首,而智則能成始而成終;猶元為四德之長(zhǎng),然元不生於元而生於貞。蓋天地之化,不翕聚則不能發(fā)散也。仁智交際之間,乃萬化之機(jī)軸。此理循環(huán)不窮,吻合無間,故不貞則無以為元也?!庇衷唬骸柏懚还?,則非貞。貞,如板筑之有榦,不貞則無以為元?!庇衷唬骸拔难陨纤木湔f天德之自然,下四句說人事之當(dāng)然。元者,乃眾善之長(zhǎng)也;亨者,乃嘉之會(huì)也。嘉會(huì),猶言一齊好也。會(huì),猶齊也,言萬物至此通暢茂盛,一齊皆好也。利者,義之和處也;貞者,乃事之楨榦也?!w仁足以長(zhǎng)人’,以仁為體,而溫厚慈愛之理由此發(fā)出也。體,猶所謂‘公而以人體之’之‘體’。嘉會(huì)者,嘉其所會(huì)也。一一以禮文節(jié)之,使之無不中節(jié),乃嘉其所會(huì)也?!镒阋院土x’,義者,事之宜也;利物,則合乎事之宜矣。此句乃翻轉(zhuǎn),‘義’字愈明白,不利物則非義矣。貞固以貞為骨子,則堅(jiān)定不可移易。”銖

          問仁。曰:“將仁義禮智四字求?!庇謫枺骸叭适墙y(tǒng)體底否?”曰:“且理會(huì)義禮智令分明,其空闕一處便是仁。”又曰:“看公時(shí)一般氣象如何,私時(shí)一般氣象如何?!钡旅?/p>

          蜚卿問:“仁恐是生生不已之意。人唯為私意所汨,故生意不得流行??巳ゼ核?,則全體大用,無時(shí)不流行矣?!痹唬骸按耸潜娙斯舱f底,畢竟緊要處不知如何。今要見‘仁’字意思,須將仁義禮智四者共看,便見‘仁’字分明。如何是義,如何是禮,如何是智,如何是仁,便‘仁’字自分明。若只看‘仁’字,越看越不出。”曰:“‘仁’字恐只是生意,故其發(fā)而為惻隱,為羞惡,為辭遜,為是非。”曰:“且只得就‘惻隱’字上看。”道夫問:“先生嘗說‘仁’字就初處看,只是乍見孺子入井,而怵惕惻隱之心蓋有不期然而然,便是初處否?”曰:“恁地靠著他不得。大抵人之德性上,自有此四者意思:仁,便是個(gè)溫和底意思;義,便是慘烈剛斷底意思;禮,便是宣著發(fā)揮底意思;智,便是個(gè)收斂無痕跡底意思。性中有此四者,圣門卻只以求仁為急者,緣仁卻是四者之先。若常存得溫厚底意思在這里,到宣著發(fā)揮時(shí),便自然會(huì)宣著發(fā)揮;到剛斷時(shí),便自然會(huì)剛斷;到收斂時(shí),便自然會(huì)收斂。若將別個(gè)做主,便都對(duì)副不著了。此仁之所以包四者也。”問:“仁即性,則‘性’字可以言仁否?”曰:“性是統(tǒng)言。性如人身,仁是左手,禮是右手,義是左腳,智是右腳?!彬闱鋯枺骸叭拾盟恼?,謂手能包四支可乎?”曰:“且是譬喻如此。手固不能包四支,然人言手足,亦須先手而後足;言左右,亦須先左而後右。”直卿問:“此恐如五行之木,若不是先有個(gè)木,便亦自生下面四個(gè)不得?!痹唬骸叭魺o木便無火,無火便無土,無土便無金,無金便無水?!钡婪騿枺骸跋蚵勏壬Z學(xué)者:‘五行不是相生,合下有時(shí)都有?!绾?”曰:“此難說,若會(huì)得底,便自然不相悖,喚做一齊有也得,喚做相生也得。便雖不是相生,他氣亦自相灌注。如人五臟,固不曾有先後,但其灌注時(shí),自有次序?!本弥衷唬骸啊省秩缛酸劸疲壕品轿l(fā)時(shí),帶些溫氣,便是仁;到發(fā)到極熱時(shí),便是禮;到得熟時(shí),便是義;到得成酒後,卻只與水一般,便是智。又如一日之間,早間天氣清明,便是仁;午間極熱時(shí),便是禮;晚下漸敘,便是義;到夜半全然收斂,無些形跡時(shí),便是智。只如此看,甚分明?!钡婪?/p>

          “今日要識(shí)得仁之意思是如何。圣賢說仁處最多,那邊如彼說,這邊如此說,文義各不同??吹脗€(gè)意思定了,將圣賢星散說體看,處處皆是這意思,初不相背,始得。集注說:‘愛之理,心之德。’愛是惻隱,惻隱是情,其理則謂之仁。心之德,德又只是愛。謂之心之德,卻是愛之本柄。人之所以為人,其理則天地之理,其氣則天地之氣。理無跡,不可見,故於氣觀之。要識(shí)仁之意思,是一個(gè)渾然溫和之氣,其氣則天地陽(yáng)春之氣,其理則天地生物之心。今只就人身己上看有這意思是如何。才有這意思,便自恁地好,便不恁地乾燥。將此意看圣賢許多說仁處,都只是這意。告顏?zhàn)右浴思簭?fù)禮’,克去己私以復(fù)於禮,自然都是這意思。這不是待人旋安排,自是合下都有這個(gè)渾全流行物事。此意思才無私意間隔,便自見得人與己一,物與己一,公道自流行。須是如此看??组T弟子所問,都只是問做工夫。若是仁之體段意思,也各各自理會(huì)得了。今卻是這個(gè)未曾理會(huì)得,如何說要做工夫!且如程先生云:‘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上云:‘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朴幸粋€(gè)小小底仁,有一個(gè)大大底仁。‘偏言則一事’,是小小底仁,只做得仁之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是大大底仁,又是包得禮義智底。若如此說,是有兩樣仁。不知仁只是一個(gè),雖是偏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里面;雖是專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里面。”致道云:“如春是生物之時(shí),已包得夏長(zhǎng)、秋成、冬藏意思在?!痹唬骸按菏巧镏畷r(shí),到夏秋冬,也只是這氣流注去。但春則是方始生榮意思,到夏便是結(jié)里定了,是這生意到後只漸老了?!辟R孫曰:“如溫和之氣,固是見得仁。若就包四者意思看,便自然有節(jié)文,自然得宜,自然明辨?!痹唬骸叭弧!辟R孫

          或問論語言仁處。曰:“理難見,氣易見。但就氣上看便見,如看元亨利貞是也。元亨利貞也難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時(shí)盡是溫厚之氣,仁便是這般氣象。夏秋冬雖不同,皆是陽(yáng)春生育之氣行乎其中。故‘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如知福州是這個(gè)人,此偏言也;及專言之,為九州安撫,亦是這一個(gè)人,不是兩人也。故明道謂:‘義禮智,皆仁也。若見得此理,則圣人言仁處,或就人上說,或就事上說,皆是這一個(gè)道理?!逶疲骸疂M腔子是惻隱之心?!痹唬骸叭时闶菒烹[之母。”又曰:“若曉得此理,便見得‘克己復(fù)禮’,私欲盡去,便純是溫和沖粹之氣,乃天地生物之心。其馀人所以未仁者,只是心中未有此氣象。論語但云求仁之方者,是其門人必嘗理會(huì)得此一個(gè)道理。今但問其求仁之方,故夫子隨其人而告之?!壁w致道云:“李先生云:‘仁是天理之統(tǒng)體?!毕壬唬骸笆??!蹦仙?疑與上條同聞。)

          “仁有兩般:有作為底,有自然底??磥砣酥阕匀蝗绱?,不待作為。如說父子欲其親,君臣欲其義,是他自會(huì)如此,不待欲也。父子自會(huì)親,君臣自會(huì)義,既自會(huì)恁地,便活潑潑地,便是仁?!币蚺e手中扇云:“只如搖扇,熱時(shí)人自會(huì)恁地?fù)u,不是欲他搖。孟子說‘乍見孺子入井時(shí),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最親切。人心自是會(huì)如此,不是內(nèi)交、要譽(yù),方如此。大凡人心中皆有仁義禮智,然元只是一物,發(fā)用出來,自然成四派。如破梨相似,破開成四片。如東對(duì)著西,便有南北相對(duì);仁對(duì)著義,便有禮智相對(duì)。以一歲言之,便有寒暑;以氣言之,便有春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便有金木水火土。且如陰陽(yáng)之間,侭有次第。大寒後,不成便熱,須是且做個(gè)春溫,漸次到熱田地。大熱後,不成便寒,須是且做個(gè)秋敘,漸次到寒田地。所以仁義禮智自成四派,各有界限。仁流行到那田地時(shí),義處便成義,禮、智處便成禮、智。且如萬物收藏,何嘗休了,都有生意在里面。如穀種、桃仁、杏仁之類,種著便生,不是死物,所以名之曰‘仁’,見得都是生意。如春之生物,夏是生物之盛,秋是生意漸漸收斂,冬是生意收藏?!庇衷唬骸按合氖切羞M(jìn)去,秋冬是退後去。正如人呵氣,呵出時(shí)便熱,吸入時(shí)便冷。”明作

          百行萬善,固是都合著力,然如何件件去理會(huì)得!百行萬善摠於五常,五常又摠於仁,所以孔孟只教人求仁。求仁只是“主敬”,“求放心”,若能如此,道理便在這里。方子(拱壽同。)

          學(xué)者須是求仁。所謂求仁者,不放此心。圣人亦只教人求仁。蓋仁義禮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頭頭做著,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茍志於仁矣,無惡也?!苯窨创髮W(xué),亦要識(shí)此意,所謂“顧諟天之明命”,“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方子(拱壽同。)

          問求仁。曰:“看來‘仁’字只是個(gè)渾淪底道理。如大學(xué)致知、格物,所以求仁也;中庸博學(xué)、審問、慎思、明辨、力行,亦所以求仁也?!庇謫枺骸爸T先生皆令人去認(rèn)仁,必要人體認(rèn)得這仁是甚物事?!痹唬骸岸駝e把仁做一物事認(rèn),也不得;羈說鶻突了,亦不得。”燾

          或問:“存得此心,便是仁?!痹唬骸扒乙娴么诵模粸樗接鶆?,遇事每每著精神照管,不可隨物流去,須要緊緊守著。若常存得此心,應(yīng)事接物,雖不中不遠(yuǎn)。思慮紛擾於中,都是不能存此心。此心不存,合視處也不知視,合聽處也不知聽?!被騿枺骸澳陟毒捶?”曰:“敬非別是一事,常喚醒此心便是。人每日只鶻鶻突突過了,心都不曾收拾得在里面。”又曰:“仁雖似有剛直意,畢竟本是個(gè)溫和之物。但出來發(fā)用時(shí)有許多般,須得是非、辭遜、斷制三者,方成仁之事。及至事定,三者各退,仁仍舊溫和,緣是他本性如此。人但見有是非、節(jié)文、斷制,卻謂都是仁之本意,則非也。春本溫和,故能生物,所以說仁為春。”明作

          或曰:“存得此心,即便是仁?!痹唬骸按司渖鹾谩5旅嬲f‘合於心者為之,不合於心者勿為’,卻又從義上去了,不干仁事。今且只以孟子‘仁,人心也;義,人路也’,便見得仁義之別。蓋仁是此心之德;才存得此心,即無不仁。如說‘克己復(fù)禮’,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後,此心常存耳,未說到行處也。才說合於心者行之,便侵過義人路底界分矣。然義之所以能行,卻是仁之用處。學(xué)者須是此心常存,方能審度事理,而行其所當(dāng)行也。此孔門之學(xué)所以必以求仁為先。蓋此是萬理之原,萬事之本,且要先識(shí)認(rèn)得,先存養(yǎng)得,方有下手立腳處耳?!?/p>

          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文蔚

          耳之德聰,目之德明,心之德仁,且將這意去思量體認(rèn)。○將愛之理在自家心上自體認(rèn)思量,便見得仁?!鹑适莻€(gè)溫和柔軟底物事。老子說:“柔弱者,生之徒;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見得自是??词^上如何種物事出!“藹乎若春陽(yáng)之溫,汎乎若醴酒之醇?!贝耸切稳萑实滓馑??!甬?dāng)來得於天者只是個(gè)仁,所以為心之全體。卻自仁中分四界子:一界子上是仁之仁,一界子是仁之義,一界子是仁之禮,一界子是仁之智。一個(gè)物事,四腳撐在里面,唯仁兼統(tǒng)之。心里只有此四物,萬物萬事皆自此出?!鹛熘合那锒罘謺裕捍荷拈L(zhǎng),秋收,冬藏。雖分四時(shí),然生意未嘗不貫;縱雪霜之慘,亦是生意。○以“生”字說仁,生自是上一節(jié)事。當(dāng)來天地生我底意,我而今須要自體認(rèn)得?!鹪囎钥匆粋€(gè)物堅(jiān)硬如頑石,成甚物事!此便是不仁?!鹪囎钥礈睾腿彳洉r(shí)如何,此所以“孝悌為仁之本”。若如頑石,更下種不得。俗說“硬心腸”,可以見。硬心腸,如何可以與他說話!○惻隱、羞惡、辭遜、是非,都是兩意:惻是初頭子,隱是痛;羞是羞己之惡,惡是惡人之惡;辭在我,遜在彼;是、非自分明?!鸩湃?,便生出禮,所以仁配春,禮配夏;義是裁制,到得智便了,所以配秋,配冬?!鸺日J(rèn)得仁如此分明,到得做工夫,須是“克己復(fù)禮”;“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方是做工夫處。先生令思“仁”字。至第三夜,方說前三條。以後八條,又連三四夜所說。今依次第,不敢移動(dòng)。泳

          仁兼義言者,是言體;專言仁者,是兼體用而言。節(jié)

          孔子說仁,多說體;孟子說仁,多說用。如“克己復(fù)禮”,“惻隱之心”之類。閎祖節(jié)同。

          直卿云:“圣賢言仁,有專指體而言者,有包體、用而言者?!毕壬唬骸叭蕦?duì)義、禮、智言之,則為體;專言之,則兼體、用。此等處,須人自看,如何一一說得。日日將來看,久後須會(huì)見得?!弊?/p>

          周明作問仁。曰:“圣賢說話,有說自然道理處,如‘仁,人心’是也;有說做工夫處,如‘克己復(fù)禮’是也?!憋?/p>

          前輩教人求仁,只說是淵深溫粹,義理飽足。榦

          仁在事。若不於事上看,如何見仁。方

          做一方便事,也是仁;不殺一蟲,也是仁;‘三月不違’,也是仁。節(jié)

          “仁則固一,一所以為仁?!毖运砸徽呤侨室?。方

          熟底是仁,生底是恕;自然底是仁,勉強(qiáng)底是恕;無計(jì)較、無睹當(dāng)?shù)资侨?,有?jì)較、有睹當(dāng)?shù)资撬?。道?/p>

          公在前,恕在後,中間是仁。公了方能仁,私便不能仁??蓪W(xué)

          仁是愛底道理,公是仁底道理。故公則仁,仁則愛。端蒙

          公是仁之方法,人身是仁之材料。銖

          公卻是仁發(fā)處。無公,則仁行不得??蓪W(xué)

          仁,將“公”字體之。及乎脫落了“公”字,其活底是仁。季通語。方

          或問仁與公之別。曰:“仁在內(nèi),公在外?!庇衷唬骸拔┤?,然後能公?!庇衷唬骸叭适潜居兄恚强思汗し驑O至處。故惟仁然後能公,理甚分明。故程子曰:‘公而以人體之?!瘎t是克盡己私之後,只就自身上看,便見得仁也?!?/p>

          公不可謂之仁,但公而無私便是仁。敬不可謂之中,但敬而無失便是中。道夫

          無私以閒之則公,公則仁。譬如水,若一些子礙,便成兩截,須是打并了障塞,便滔滔地去。從周(拱壽同。)

          做到私欲凈盡,天理流行,便是仁。道夫

          余正叔嘗於先生前論仁,曰:“仁是體道之全?!痹唬骸爸皇且粋€(gè)渾然天理?!蔽奈?/p>

          王景仁問仁。曰:“無以為也。須是試去屏疊了私欲,然後子細(xì)體驗(yàn)本心之德是甚氣象,無徒講其文義而已也。”壯祖

          周明作謂:“私欲去則為仁?!痹唬骸爸^私欲去後,仁之體見,則可;謂私欲去後便為仁,則不可。譬如日月之光,云霧蔽之,固是不見。若謂云霧去,則便指為日月,亦不可。如水亦然。沙石雜之,固非水之本然。然沙石去後,自有所謂水者,不可便謂無沙無石為水也?!憋?/p>

          余正叔謂:“無私欲是仁?!痹唬骸爸^之無私欲然後仁,則可;謂無私便是仁,則不可。蓋惟無私欲而後仁始見,如無所壅底而後水方行?!狈绞逶唬骸芭c天地萬物為一體是仁?!痹唬骸盁o私,是仁之前事;與天地萬物為一體,是仁之後事。惟無私,然後仁;惟仁,然後與天地萬物為一體。要在二者之間識(shí)得畢竟仁是甚模樣。欲曉得仁名義,須并‘義、禮、智’三字看。欲真?zhèn)€見得仁底模樣,須是從‘克己復(fù)禮’做工夫去。今人說仁,如糖,皆道是甜;不曾吃著,不知甜是甚滋味。圣人都不說破,在學(xué)者以身體之而已矣?!遍b祖

          或問:“仁當(dāng)何訓(xùn)?”曰:“不必須用一字訓(xùn),但要曉得大意通透。”

          “仁”字說得廣處,是全體。惻隱、慈愛底,是說他本相。高

          仁是根,惻隱是萌芽。親親、仁民、愛物,便是推廣到枝葉處。夔孫

          仁固有知覺;喚知覺做仁,卻不得。閎祖

          以名義言之,仁自是愛之體,覺自是智之用,本不相同。但仁包四德。茍仁矣,安有不覺者乎!道夫

          問:“以愛名仁,是仁之跡;以覺言仁,是仁之端。程子曰:‘仁道難名,惟公近之,不可便以公為仁?!吘谷手w如何識(shí)認(rèn)?‘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孟子所謂‘萬物皆備於我’,是仁之體否?”先生曰:“覺,決不可以言仁,雖足以知仁,自屬智了。愛分明是仁之跡?!焙圃唬骸皭烹[是仁情之動(dòng)處。要識(shí)仁,須是兼義、禮、智看。有個(gè)宜底意思是義,有個(gè)讓底意思是禮,有個(gè)別白底意思是智,有個(gè)愛底意思是仁。仁是天理,公是天理。故伊川謂:‘惟公近之?!挚秩藴S即曰:‘不可便以公為仁?!f物皆備’固是仁,然仁之得名卻不然?!薄昂圃弧倍挚梢伞:?/p>

          問:“先生答湖湘學(xué)者書,以‘愛’字言仁,如何?”曰:“緣上蔡說得‘覺’字太重,便相似說禪?!眴枺骸褒斏絽s推‘惻隱’二字。”曰:“龜山言‘萬物與我為一’云云,說亦太寬。”問:“此還是仁之體否?”曰:“此不是仁之體,卻是仁之量。仁者固能覺,謂覺為仁,不可;仁者固能與萬物為一,謂萬物為一為仁,亦不可。譬如說屋,不論屋是木做柱,竹做壁,卻只說屋如此大,容得許多物。如萬物為一,只是說得仁之量。”因舉禪語是說得量邊事云云。德明

          問:“程門以知覺言仁,克齋記乃不取,何也?”曰:“仁離愛不得。上蔡諸公不把愛做仁,他見伊川言:‘博愛非仁也,仁是性,愛是情?!链ㄒ膊皇堑缾鄄皇侨?。若當(dāng)初有人會(huì)問,必說道‘愛是仁之情,仁是愛之性’,如此方分曉。惜門人只領(lǐng)那意,便專以知覺言之,於愛之說,若將浼焉,遂蹉過仁地位去說,將仁更無安頓處?!娙孀淤橘雽⑷刖?,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這處見得親切。圣賢言仁,皆從這處說?!庇謫枺骸爸X亦有生意?!痹唬骸肮淌?。將知覺說來冷了。覺在知上卻多,只些小搭在仁邊。仁是和底意。然添一句,又成一重。須自看得,便都理會(huì)得?!贝?同。)

          余景思問仁之與心。曰:“‘仁’字是虛,‘心’字是實(shí)。如水之必有冷,‘冷’字是虛,‘水’字是實(shí)。心之於仁,亦猶水之冷,火之熱。學(xué)者須當(dāng)於此心未發(fā)時(shí)加涵養(yǎng)之功,則所謂惻隱、羞惡、辭遜、是非發(fā)而必中。方其未發(fā),此心之體寂然不動(dòng),無可分別,且只恁混沌養(yǎng)將去。若必察其所謂四者之端,則既思便是已發(fā)?!钡婪?/p>

          仁?!痣u雛初生可憐意與之同?!鹨馑减r嫩。○天理著見,一段意思可愛,發(fā)出即皆是?!鹎忻}同體。說多不能記,蓋非言語可喻也?!鹈献颖阏f個(gè)樣子。今不消理會(huì)樣子,只如顏?zhàn)訉W(xué)取?!鹂鬃咏倘巳?,只要自尋得了後自知,非言可喻?!鹬皇翘炖恚?dāng)其私欲解剝,天理自是完備。只從生意上說仁。○其全體固是仁,所謂專言之也。又從而分,則亦有仁義分言之仁。今不可於名言上理會(huì),只是自到便有知得。○上蔡所謂“飲食知味”也。方

          湖南學(xué)者說仁,舊來都是深空說出一片。頃見王日休解孟子云:“麒麟者,獅子也。”仁本是惻隱溫厚底物事,卻被他們說得抬虛打險(xiǎn),瞠眉弩眼,卻似說麒麟做獅子,有吞伏百獸之狀,蓋自“知覺”之說起之。麒麟不食生肉,不食生草;獅子則百獸聞之而腦裂。┿

          若說得本源,則不犯“仁”字。禪家曹洞有“五位法”,固可笑。以黑為正位,白為偏位。若說時(shí),只是形容個(gè)黑白道理,更不得犯“黑白”二字。皆是要從心中流出,不犯紙上語。從周

          義,便作“宜”字看。洽。

          不可執(zhí)定,隨他理去如此,自家行之便是義。節(jié)

          義是個(gè)毅然說話,如利刀著物。季札

          義如利刀相似,人杰錄云:“似一柄快刀相似?!倍几顢嗔嗽S多牽絆。祖道

          義如利刀相似,胸中許多勞勞攘攘,到此一齊割斷了。圣賢雖千言萬語,千頭萬項(xiàng),然一透都透。如孟子言義,伊川言敬,都徹上徹下。

          “義”字如一橫劍相似,凡事物到前,便兩分去?!熬恿x以為質(zhì)”,“義以為上”,“義不食也”,“義弗乘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是此義十分精熟,用便見也。

          “克己復(fù)禮為仁”,善善惡惡為義。驤

          仁義,其體亦有先後。節(jié)

          仁對(duì)義為體、用。仁自有仁之體、用,義又有義之體、用。伯羽

          趙致道問:“仁義體用、動(dòng)靜何如?”曰:“仁固為體,義固為用。然仁義各有體用,各有動(dòng)靜,自詳細(xì)驗(yàn)之?!辟R孫

          仁義互為體用、動(dòng)靜。仁之體本靜,而其用則流行不窮;義之用本動(dòng),而其體則各止其所。

          義之嚴(yán)肅,即是仁底收斂。淳

          以仁屬陽(yáng),以義屬陰。仁主發(fā)動(dòng)而言,義主收斂而言。若揚(yáng)子云:“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庇肿允且涣x。便是這物事不可一定名之,看他用處如何。┿

          問“於仁也柔,於義也剛”。曰:“仁體柔而用剛,義體剛而用柔。”銖曰:“此豈所謂‘陽(yáng)根陰,陰根陽(yáng)’邪?”曰:“然。”銖

          先生答叔重疑問曰:“仁體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廣請(qǐng)?jiān)唬骸白蕴珮O之動(dòng)言之,則仁為剛,而義為柔;自一物中陰陽(yáng)言之,則仁之用柔,義之用剛?!痹唬骸耙彩侨绱恕H时阌袀€(gè)流動(dòng)發(fā)越之意,然其用則慈柔;義便有個(gè)商量從宜之義,然其用則決裂?!睆V

          “尋常人施恩惠底心,便發(fā)得易,當(dāng)刑殺時(shí),此心便疑。可見仁屬陽(yáng),屬剛;義屬陰,屬柔?!敝鼻湓疲骸凹磳ⅰ鏀俊挚?,便見:喜則舒,怒則斂?!狈阶?/p>

          仁義如陰陽(yáng),只是一氣。陽(yáng)是正長(zhǎng)底氣,陰是方消底氣;仁便是方生底義,義便是收回頭底仁。要之,仁未能盡得道體,道則平鋪地散在里,仁固未能盡得。然仁卻是足以該道之體。若識(shí)得陽(yáng),便識(shí)得陰;識(shí)得仁,便識(shí)得義。識(shí)得一個(gè),便曉得其馀個(gè)。道夫

          問:“義者仁之質(zhì)?”曰:“義有裁制割斷意,是把定處,便發(fā)出許多仁來。如非禮勿視聽言動(dòng),便是把定處;‘一日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便是流行處?!贝?/p>

          問:“孟子以惻隱為仁之端,羞惡為義之端。周子曰:‘愛曰仁,宜曰義?!灰云浯骒缎恼叨?,則惻隱與愛固為仁心之發(fā)。然羞惡乃就恥不義上反說,而非直指義之端也?!恕帜耸蔷褪挛锷险f。不知義在心上,其體段如何?!痹唬骸傲x之在心,乃是決裂果斷者也。”柄

          天下之物,未嘗無對(duì):有陰便有陽(yáng),有仁便有義,有善便有惡,有語便有默,有動(dòng)便有靜。然又卻只是一個(gè)道理。如人行出去是這腳,行歸亦是這腳。譬如口中之氣,噓則為溫,吸則為寒耳。雉

          禮者,節(jié)文也。禮數(shù)。節(jié)

          直卿曰:“五常中說知有兩般:就知識(shí)處看,用著知識(shí)者是知;就理上看,所以為是為非者,亦知也。一屬理,一屬情?!痹唬骸肮淌恰5赖陆杂畜w有用?!?。

          禮者,仁之發(fā);智者,義之藏。且以人之資質(zhì)言之:溫厚者多謙遜,通曉者多刻剝。燾

          問仁、敬。曰:“上蔡以來,以敬為小,不足言,須加‘仁’字在上。其實(shí)敬不須言仁,敬則仁在其中矣。”方,以下兼論恭敬忠信。

          恭主容,敬主事。有事著心做,不易其心而為之,是敬。恭形於外,敬主於中。自誠(chéng)身而言,則恭較緊;自行事而言,則敬為切。淳

          初學(xué)則不如敬之切,成德則不如恭之安,敬是主事。然專言,則又如“修己以敬”,“敬以直內(nèi)”。只偏言是主事。恭是容貌上說。端蒙

          問:“‘恭敬’二字,以謂恭在外,功夫猶淺;敬在內(nèi),功夫大段細(xì)密?!痹唬骸岸植豢梢陨顪\論。恭敬,猶‘忠信’兩字?!蔽奈翟唬骸肮Ъ词蔷粗l(fā)見?!毕壬涣季?,曰:“本領(lǐng)雖在敬上,若論那大處,恭反大如敬。若不是里面積盛,無緣發(fā)出來做得恭?!蔽奈?/p>

          吉甫問恭敬。曰:“‘恭’字軟,‘敬’字硬。”直卿云:“恭似低頭,敬似抬頭?!敝?/p>

          因言“恭敬”二字如忠信,或云:“敬,主於中者也;恭,發(fā)於外者也?!痹唬骸胺惭园l(fā)於外,比似主於中者較大。蓋必充積盛滿,而後發(fā)於外,則發(fā)於外者豈不如主於中者!然主於中者卻是本,不可不知?!眱g

          忠信者,真實(shí)而無虛偽也;無些欠闕,無些間斷,樸實(shí)頭做去,無停住也。敬者,收斂而不放縱也。祖道

          忠自里面發(fā)出,信是就事上說。忠,是要盡自家這個(gè)心;信,是要盡自家這個(gè)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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