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祐元年(1275)——二年(1276)
度宗于咸淳十年(1274)七月去世,留下三個未成年的兒子:楊淑妃所生的趙昰(xià)7歲,全皇后所生的趙(xiǎn)4歲,俞修容所生趙昺(bǐnɡ)3歲。
謝太后召集群臣商議立帝,眾人以為楊淑妃所生趙昰年長當立,但賈似道和謝太后都主張立嫡子,于是趙被立為帝,是為恭帝。恭帝此時年紀尚幼,因此由太皇太后謝氏垂簾聽政,但朝廷實權實際上仍掌握在宰相賈似道手中。在理宗和度宗統(tǒng)治時期,宋朝的滅亡已經(jīng)不可逆轉,恭帝即位不滿二年,宋廷就投降了元朝。宋室江山是太祖趙匡胤從后周孤兒寡母手中奪得,最后又失于孤兒寡母之手。后人寫詩譏諷道:
當日陳橋驛里時,欺他寡婦與孤兒。
誰知三百余年后,寡婦孤兒亦被欺。
孤兒寡母:南宋王朝的滅亡
趙即位之時,宋室江山處于風雨飄搖之中。蒙古鐵騎大舉南下,局勢失去控制,宋王朝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陷入了癱瘓狀態(tài)。
咸淳十年九月,元軍向南宋發(fā)起了總攻。十二月,伯顏率兵進逼鄂州,在青山磯擊敗宋將夏貴率領的鄂、漢守軍,漢陽、鄂州相繼陷落。伯顏留下部分士兵守衛(wèi)鄂州,自己率領主力部隊,以宋朝降將呂文煥為前部,繼續(xù)東下。沿江城池的守將多是呂氏舊部,元軍所到之處,這些人紛紛歸降,元軍得以順利地突破長江防線,于德祐元年(1275)春攻克軍事重鎮(zhèn)安慶和池州,兵臨建康城下。
鄂州陷落后,長江防線洞開,南宋朝野內(nèi)外大震,京師各界都把希望寄托于賈似道身上,呼吁“師臣”親征,指望他能像理宗朝那樣取得“再造”之功。賈似道不得已,在臨安設都督府,準備出征。蒙軍的一路統(tǒng)帥劉整原系宋朝驍將,理宗末年,賈似道在武將中推行“打算法”來排斥異己,劉整為其上司利用“打算法”迫害,被迫歸降蒙古。賈似道對劉整的能力知道得一清二楚,由于懼怕劉整,他遲遲不敢出兵,直到德祐元年正月,聽說劉整死后,他才高興地說:“吾得天助也?!鄙媳砉У?,請求出征。
賈似道抽調(diào)各路精兵10余萬,裝載著無數(shù)金帛、器甲和給養(yǎng),甚至帶著妻妾,離開京城,陣勢綿延百余里(約相當于今天的40公里)。二月,行至蕪湖,與夏貴會合。夏貴一見賈似道,從袖中抽出一張字條,上寫:“宋歷三百二十年?!毖韵轮猓纬瘹v時已近320年,國勢已盡,不要為它丟了性命。賈似道心照不宣,點頭默許。
賈似道到達前線之后,率后軍駐扎于魯港,命大將孫虎臣統(tǒng)領前軍屯駐在池州下游的丁家洲,夏貴率戰(zhàn)艦3500百艘橫列江上。賈似道深知蒙古軍隊的勇猛,不敢與之正面交戰(zhàn),仍然幻想走開慶元年(1259)同忽必烈講和的老路,因此下令釋放元朝俘虜,送荔枝、黃柑等物給伯顏,希望通過稱臣納幣求得和平。但此時元軍的目標在于滅亡南宋,稱臣納幣已不能滿足元人的貪欲,求和的請求被斷然拒絕。兩軍交戰(zhàn),伯顏連續(xù)突破孫虎臣、夏貴兩道防線,直抵魯港,宋軍大敗,死者無數(shù),江水為之變赤,賈似道倉惶逃到揚州。
賈似道位居平章軍國重事、都督諸路軍馬,度宗尊之為“師臣”,眾臣視之為“周公”,卻如此不堪一擊,時人諷之曰:
丁家洲上一聲鑼,驚走當年賈八哥。
寄語滿朝諛佞者,周公今變作周婆。
賈似道戰(zhàn)敗后,成為眾矢之的,朝野上下出現(xiàn)處死賈似道的強烈呼聲。謝太后卻認為,賈似道勤勞三朝,不能因為一朝之罪,失了對待大臣的禮數(shù),僅將賈似道貶為高州團練使,循州安置,并抄沒其家產(chǎn)。行至漳州,賈似道于木綿庵為監(jiān)押官鄭虎臣所殺,結束了其擅權誤國的一生。
經(jīng)過魯港之役,南宋部隊損失慘重,士氣嚴重受挫。伯顏繼續(xù)沿江東下,德祐元年十月,元軍自建康分三路向臨安挺進。伯顏親率中軍進攻常州。常州地處交通要道,扼守臨安門戶,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伯顏在此投入了20萬軍隊,常州知州姚訔(yín)、通判陳炤(zhāo)等奮勇抵抗。伯顏驅使城外居民運土填充護城河,甚至將運土百姓也用作堆砌材料,最終筑成環(huán)城堤防。十一月十八日,元軍總攻,兩天后常州城被攻破,元軍進行了野蠻的大屠殺,上萬人被害,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幸免于難。常州大屠殺產(chǎn)生了蒙古入侵者所希望的震懾作用,隨后,當元軍逼近平江時,平江守將未經(jīng)接戰(zhàn)便獻城投降。
隨著蒙古鐵騎的逼近,臨安府內(nèi)人心惶惶,大批人試圖逃離都城,尤其是朝廷大小官員,為保身家性命,帶頭逃跑。同知樞密院事曾淵子等幾十名大臣乘夜逃走。簽書樞密院事文及翁和同簽書樞密院事倪普等人,竟暗中指使御史臺和諫院彈劾自己,以便卸任逃走,御史章未上,二人已先逃跑。謝太后嚴厲譴責了這些不忠之臣,下詔說:“我大宋朝建國三百余年來,對士大夫從來以禮相待?,F(xiàn)在我與繼位的新君遭蒙多難,你們這些大小臣子不見有一人一語號召救國。內(nèi)有官僚叛離,外有郡守、縣令棄印丟城,耳目之司不能為我糾擊,二三執(zhí)政又不能倡率群工,竟然內(nèi)外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圣賢書,所許謂何!卻于此時作此舉措,生何面目對人,死何以見先帝!”然而,太后的譴責在蒙古鐵騎的威脅之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根本不能激起內(nèi)外官員為宋室而戰(zhàn)的信心。德祐二年正月短暫的休戰(zhàn)后,僅有6名官員出現(xiàn)在朝堂上。官員的逃跑瓦解了軍心、民心,使宋王朝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皇室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擅權誤國的賈似道已被罷免,此時朝廷如果能夠振作起來,任用賢臣,局勢或許還可以扭轉。但恰恰此時,朝廷卻犯下另一個嚴重的錯誤,即任命陳宜中為相。在陳宜中的主持下,宋朝終于陷入萬劫不覆的深淵。陳宜中是一個狂妄自大、欺世盜名的兩面派,慣于提出冠冕堂皇的高調(diào)言辭,譴責任何妥協(xié)退讓的主張和行為。陳宜中本為賈似道所援引,賈似道兵敗以后,他卻率先提出處死賈似道,以提高自己的聲望,毫無廉恥。統(tǒng)帥禁軍的殿前指揮使韓震提出遷都建議,他竟然私自將其騙到自己家中殺害。
陳宜中長期通過這種嘩眾取寵的表演和豪言壯語來獲得權勢,提高自己的威望,但事實上卻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冒充抵抗英雄的膽小鬼。德祐元年春夏之交,戰(zhàn)事最為激烈的時候,朝野內(nèi)外紛紛要求他親往前線督戰(zhàn),他卻猶豫畏縮,不肯出城。顯而易見,陳宜中不可能為宋朝冒生命危險。七月份,他離開臨安,逃到了遠離前線的南部沿海地區(qū),要求朝廷在這一地區(qū)給他安排職務。他拒絕朝廷派來請他回朝的命令,太皇太后無奈,親自給他的母親寫信。在他母親的干預下,陳宜中回到了都城任職。太學生對陳宜中的逃跑行為進行了強烈的抨擊,指責他畏首畏尾、膽小怕事,是一個言過其實的兩面派,是和賈似道一樣的誤國之臣。
陳宜中當國,行事?lián)u擺不定,徘徊在和與戰(zhàn)之間,不能作出決斷。他口頭上喊出各種豪言壯語,實際上卻懦弱怕事,沒有與元軍決一死戰(zhàn)的勇氣和才能。德祐元年年底,局勢在他主持之下,朝著越來越不利于宋朝的方向發(fā)展,除了徹底投降以外,已沒有其他回旋余地。文天祥、張世杰提出遷都到東南部地區(qū),以圖背水一戰(zhàn),膽小的陳宜中否決了這項提議,一意求和。德祐二年正月十八日,謝太后派大臣楊應奎向元軍獻上降表和傳國玉璽,哀乞伯顏念上天好生之德,對宋朝皇室從寬處理。元朝要求與宰相面對面會談,陳宜中被這種要求嚇破了膽,便再一次拋棄了太后和年幼的皇帝,于當天夜里逃離了臨安。
陳宜中逃走后,蒙古鐵騎已兵臨城下,局面已無可挽回。謝太后任命文天祥為右丞相兼樞密使,出使蒙古軍營談判。文天祥正氣凜然,被伯顏扣留,謝太后又派賈余慶出使。
二月初五,臨安皇城里舉行了受降儀式,趙宣布正式退位。三月二日,伯顏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進入臨安。元世祖下達詔書,要伯顏送宋朝君臣速往大都朝見,趙同母親全氏和少數(shù)侍從離開臨安,踏上前往大都的路程。謝太后因有病在身,并未同行,但不久也在元軍的逼迫下啟程北上。至此,延續(xù)了近320年的趙宋王朝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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