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五霸有著不同的版本,可能是人們的理解不同、標(biāo)準(zhǔn)不同的原因吧!不過有一點兒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凡被稱為霸主的國君,他們在歷史上都有著赫赫威名,或者至少都有過一番轟轟烈烈的舉動。但是,歷史在記載了他們的“豐功偉績”光輝的同時,也沒有忘記他們身上那些不光彩的污垢。這讓我們在品讀史籍的時候,不能不對那些有名和不知名的史家肅然起敬,是他們真實地記載了歷史,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個真實的歷史人物。比如這春秋五霸,他們的正面是那么地光彩鮮亮,可是他們的反面卻也是齷蹉不堪,有些甚至比那些亡國之君還要荒唐。就讓我們看看差不多是同時代的三個人,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
齊桓公戲言食人肉導(dǎo)致易牙殺子
齊桓公是春秋時期第一個霸主,不管是哪個版本,五霸當(dāng)中都有他。他“尊王攘夷”,一生“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可謂是風(fēng)光無限,但是,他還是一位吃過人肉的國君。
易牙是一名很有名的廚師,通過齊桓公長衛(wèi)姬的原因進(jìn)入了齊國宮庭,擔(dān)任了國君的廚師。有一次,齊桓公無意中說:“寡人嘗遍了天下美味,唯獨(dú)不知人肉是何味?!币籽缆犃?,就把這事記載了心里。有一次在午膳時,齊桓公嘗到了一小鼎肉羹,感覺從來沒有吃到過,不知是什么肉做的,就問易牙。易牙說,這是用他的小兒子做的人肉羹!桓公雖然心里感覺不忍,但卻對易牙這種行為很感動,從此寵信易牙。
公元前645年,齊桓公執(zhí)政已經(jīng)四十一年了,他最信賴和倚重的相國管仲病了,齊桓公來到病榻旁詢問繼任人選。管仲說:“沒有人比您更了解自己的臣子。”桓公只好自己提出三個人來征求管仲的意見,其中之一就是這個易牙。管仲說:“人之所愛,沒有超過自己的兒子的,他能殺死自己的兒子來迎合國君,這不合人情。這樣的事情他都能夠做出來,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桓公又提出來其他兩人,管仲告訴桓公,這三個都是小人,不可任用。但是,齊桓公并沒有聽管仲的話,而是繼續(xù)任用易牙等小人,結(jié)果在他病重期間,這三人分別擁立他的兒子爭奪君主之位,齊桓公被活活餓死在宮中。一代霸主,死后竟沒人知道,尸身上爬滿了蛆蟲,近七十天沒有入殮。
這句話雖然是齊桓公的一句玩笑話,也許是無意間說出來的,其本意并沒有要吃人肉的意思。但是,這種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的,別說是一國之君,就是一個普通百姓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哪怕僅僅是一絲之念。這說明,齊桓公的靈魂深處,是存在著嚴(yán)重的奴隸主觀念的。對于奴隸主來說,所有的人都是可以任意宰割的。否則,假如把這件事情讓易牙說,“我做過所有獸禽的肉,就是沒有做過人的肉”,齊桓公會認(rèn)為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嗎?恐怕他連性命都不一定能夠保得住。
晉文公也吃過人肉
晉文公名字叫做重耳,于公元前636年當(dāng)上了晉國國君,這一年,正好趕上周王室發(fā)生內(nèi)亂。周襄王的弟弟王子帶發(fā)動叛亂,聯(lián)合狄人趕走了周襄王。周襄王向天下發(fā)出了告急文書,要求諸侯前來勤王。這時的晉文公雖然剛剛即位不久,但仍然決定出兵。他親帥大軍向王畿之地出發(fā),終于打敗了叛軍,迎接周襄王返回了王都。因為這事情,周襄王給了他一大片土地,晉國也由此崛起成為霸主之國。然而,這個晉文公曾經(jīng)是顛沛流離,在外流浪了十九年。
在逃亡期間,重耳曾經(jīng)經(jīng)過衛(wèi)國。在衛(wèi)國五鹿這個地方,重耳一行斷糧了,他向一個當(dāng)?shù)氐霓r(nóng)人討口飯吃,那個農(nóng)人不但沒有給他,還戲弄他,給了他一塊土塊。重耳非常生氣,拿起鞭子想抽打這個農(nóng)人,結(jié)果被跟隨他的大臣狐偃制止了,并對他說:“土塊意味著土地,這表明上天將來要把這塊土地賜給我們?!敝囟@才沒有和這個農(nóng)人計較。然而,精神勝利法是解決不了肚皮問題的,吃飯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他們只能吃野菜充饑。一個公子哥兒是經(jīng)受不了這種艱難的,重耳竟然餓得昏了過去。在煮野菜的時候,有一個跟隨他叫介子推的人,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一塊來,放在鍋里和野菜一塊兒煮,重耳吃了,可能也吃出不同的味道來了,當(dāng)他知道這是介子推大腿上的肉時,曾經(jīng)很受感動。然而,曾經(jīng)的感動不是不能忘卻的記憶,到了他成為晉文公,在封賞跟他逃亡大臣的時候,他竟然把介子推給忘記了。
還是在即將過黃河到達(dá)晉國的時候,跟隨他的大臣們互相夸功買好,介子推不愿意和這樣的人為伍,就在進(jìn)入晉國以后,介子推隱居了。本來,介子推不求封賞,晉文公忘記,這件事情應(yīng)該過去了,可是,介子推也不是一般的人,人家也有身份地位有隨從,是這些人把這件事情給捅了出來。晉文公再裝癡賣傻已經(jīng)不行了,只好派人去叫介子推。介子推以為,這種“邀功請賞”得來的封賞并不是自己所愿,就逃走了。晉文公聽說介子推進(jìn)了綿山,為了讓介子推出來,就下令燒山,結(jié)果介子推和他的母親被活活燒死在綿山里。
晉文公吃人肉這件事正史沒有記載,但是,說到現(xiàn)在的寒食節(jié),人們都會說到這一事件,沒有人把他按在別人身上,可見這事情不會是栽贓冤枉他重耳。那么,晉文公為什么會把這么大的事情給忘了呢?說到底,他骨子里的東西和上面說的齊桓公對待人的態(tài)度是一致的。對于“主子”來說,這些跟隨的大臣都是“奴仆”,割一塊肉給主子吃算不了什么大事。他曾經(jīng)有一個關(guān)于賞賜的標(biāo)準(zhǔn),用仁義教導(dǎo)我,受上賞;用行動輔佐我,受次賞;迎著刀箭立下功勞,受再下一等的賞賜。至于那些僅僅是出苦力的人,賞還是不賞,再說吧。像介子推這樣割了身上的肉給他吃的人,實在是很難界定該不該賞?如果是把他列入出苦力一類,完全說的過去,這種事情不能幫助我擁有國家,不需要用國家的土地財物賞賜給你!如果說是該賞,那理由更硬,假如你餓死了,生命都沒有了,你還會有現(xiàn)在的國君之位嗎?何況介子推還是五個輔佐大臣之一。
說到這兒,我們看到,不是晉文公記憶力不好,一個從身上割肉給他吃的事情都能忘了,人還會想著什么事情?說到底,是他根本就不愿意賞。直到這事捅出來了,他不得不賞了,才又用了一個更毒辣的法子——燒山。憑他重耳的年齡和經(jīng)歷不可能不知道,大火燒山?jīng)]有生靈能夠逃出來,何況是一個背著母親的介子推。
秦穆公用活人殉葬
秦穆公重視人才,秦國在他任內(nèi)得到了很好的治理。他曾經(jīng)幫助晉文公回到國內(nèi)為君。周襄王的時候,他出兵攻打蜀國和其他位于函谷關(guān)以西的國家,拓地千里,被周襄王任命為西方諸侯之伯,這為以后秦統(tǒng)一中國奠定了基礎(chǔ)。然而,公元前621年秦穆公死的時候,竟然要求用活人給他殉葬!
《左傳·文公六年》記載:“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針)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痹姷拇笠馐牵?/p>
哀哀鳴叫的黃雀棲在樹上
是誰跟隨著穆公去了
哦!原來是子車奄息
這個子車奄息呀
他是百里挑一的杰出人物
當(dāng)來到墓穴邊上
他是那般惴惴驚恐顫栗不已
蒼天啊
這是殘害多么好的人啊
如果可以的話
就用一百個人贖他一個
詩一共三段,分別寫三個人,意思大致相同。
《史記·秦本紀(jì)》說給他陪葬的人數(shù)竟然達(dá)177人,真是觸目驚心。
用活人殉葬是典型的奴隸制制度的產(chǎn)物,產(chǎn)生并盛行于商代。這種制度雖然到漢唐以后仍然殘存,但自周朝建國以后,總體上是呈現(xiàn)一種逐步縮小的趨勢。尤其是用有身份的男子殉葬,到秦穆公那個時代,更是少之又少,難怪秦國人要寫詩譴責(zé)他。
春秋時期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期,實際上這是一個社會大變革、大動蕩的時期,在這樣一個時期,舊有的觀念總會在某些人身上有所殘留,吃人肉、用活人殉葬就是這種舊觀念殘留的反映。人不可能擺脫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即便是像春秋霸主這種時代的突出人物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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