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慶十六年(1811年)殿試結束后,主考官潘世恩樂顛顛地把前十名的卷子給皇上送了過去。為什么要“樂顛顛”呢?因為他覺得這科的考生水平都比較高,皇上看了也一定會很滿意,皇上一滿意了,咱當員工的自然就有好處了。然而,當嘉慶看完卷子后,卻很不滿意,瞪了老潘一眼,說:“這科怎么就沒有一個高手嗎?”老潘被瞪得渾身發(fā)毛,偷偷問旁邊的小太監(jiān):“皇上今天怎么了?這樣的人才還不滿意嗎?”小太監(jiān)神秘地笑笑,問:“潘大人,龍汝言排在第幾?”“龍汝言?”老潘想了半天,說,“好像在會試就被淘汰了。”小太監(jiān)兩眼一下子瞪圓了,像兩個探照燈一樣,射得老潘渾身不自在。這個龍汝言是什么來頭?竟然能得到當今圣上的如此重視?事情還得從前一年說起。
1810年嘉慶50大壽的時候,文武百官都來慶賀,其中一位都統(tǒng)送來了一首長詩,引起了嘉慶的注意。這首詩可不是一般的詩,而是從康熙和乾隆生前寫的詩里面挑選出來的詩句,再精心組合成了一首長詩。這首詩的藝術水平先不說,光這份用心就很值得嘉慶感動了。但他也知道,這位都統(tǒng)大字不識幾個,肯定是找人代筆的,就讓都統(tǒng)把那人請來。這個代筆者,就是龍汝言,當時正在都統(tǒng)家里當個小秘書。龍汝言進宮后,嘉慶越看越喜歡,就說:“你也別當小秘了,傳出去多不好聽啊?我直接賞你個舉人的身份吧,明年去給我考個狀元回來?!饼埲暄远嗌龠€有點自知之明,就說:“回皇上,狀元可不是草民能拿的,隨便考個進士就很滿足了?!奔螒c揮了揮手,說:“別說那些沒用的,有我罩著你還怕什么?”
可能是嘉慶對龍汝言很有信心,覺得他過會試這關沒問題,只要進了殿試,就算考得再差,自己也能把他提起來,于是就沒跟考官們說這事兒。沒想到的是,龍汝言同學還真的在會試就被刷了下來,弄得嘉慶連作弊的機會都沒有,別提有多郁悶了。嘉慶如何安撫龍汝言先不提,轉眼又過了三年,可憐的潘世恩再次擔任主考官,這回就算把他眼睛蒙上,他也絕不會再把龍汝言落下了。殿試結束后,嘉慶拿過來前十名的卷子,偷偷拆開第一名的名字——龍汝言,嘉慶心里暗喜:這個老潘還是有點眼力的,孺子可教!就這樣,借助這位最貴的“貴人”,原本連殿試的考場都進不去的龍汝言,幸運地成了本科狀元。值得一提的是,被嘉慶認為“沒有高手”的前一科考生中,還真有一位大高手,在近代歷史上的地位高到了無人能替代。這位大高手,就是林則徐,名列二甲第4名。
龍狀元從小家里窮,剛剛成人就給人當了上門女婿。自古上門女婿都不好當,龍狀元在老丈人家里大氣也不敢喘,老婆說想吃面條,他絕對不會包餃子,堪稱舊社會貧下中農(nóng)最佳代言人。按理說現(xiàn)在高中狀元,成了有身份的人,老婆多少應該給點兒面子,但這位極品老婆卻一點兒也不收斂,繼續(xù)對狀元老公實行三光政策。這天,龍狀元又因為襪子沒洗干凈,被老婆趕出了家門,跑去朋友家住了一晚。巧的是,就在這天晚上,嘉慶派人把翰林院剛編好的《高宗實錄》送到了龍狀元家里,讓他再最后檢查檢查。龍狀元的老婆正在氣頭上,哪管你什么檢不檢查,隨手就給扔在了桌子上,第二天早上又原封不動地讓人拿回去了。這下可惹出大亂子來了。原來,《高宗實錄》樣稿里有一處“高宗純皇帝”(指乾隆),結果工作人員筆誤,給寫成了“高宗絕皇帝”,這一字之差可差大了,龍狀元作為最后的檢查人,竟然沒檢查出來,分明就是藐視皇上!于是,尚不知情的龍狀元就被“著革職,永不敘用”了。
不知道龍狀元的老婆現(xiàn)在得后悔成什么樣兒。過了幾年,嘉慶駕崩了,龍狀元聽說后,傷心得不得了,專門跑去京城參加追悼會,哭得一塌糊涂,據(jù)說暈過去好幾次。新上任的道光皇帝看他對老皇上這么癡情,被感動了,就把他召了回去,重新安排工作。狀元的老婆這次不敢再撒野了,盡心伺候老公。龍狀元最后做到了兵部員外郎,18年后才去世。
另外,在龍狀元這科考生中,有一個叫楊沂秀的很有意思。小時候考秀才,楊沂秀同學在縣試、府試、院試三次考試中都是第五,后來鄉(xiāng)試,又考了個第五,再考會試,還是第五,江湖人稱“楊第五”??上У搅说钤?,老天爺不保佑了,只考了三甲第70名。不過,考完進士后又要選拔到哪里做官,結果楊沂秀又是個第五名,看來跟“第五”真是緣分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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