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在斧聲燭影中不明不白地死去,當(dāng)時天下就傳言“太祖之后,當(dāng)再有天下”。一百余年后的南宋高宗果然絕后,且其近親后裔大都已被金兵擄去,只得“廣選藝祖之后宗子”。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宗居然在身體還相當(dāng)強(qiáng)健的五十六歲盛年,主動讓位給太祖之后的孝宗,這在中國數(shù)千年的歷史上絕對是罕見的。
靖康之難,金軍押解了二帝及宋宮“妻孥三千余人,宗室男婦四千余人,貴戚男婦五千余人,諸色目三千余人,教坊三千余人”等北還,其中就包括趙構(gòu)康王府的三位有名位的妻妾和五個女兒,其正事邢氏已有身孕,結(jié)果在北遷的路上“以墜馬損胎”。惟有妾潘氏也已妊娠,因無名位,住在開封自己家中,獨(dú)得躲過這一劫,后回到趙構(gòu)身邊。趙構(gòu)即位一個多月之時,即建炎元年(1127)六月,其子趙?降生,潘氏也晉立為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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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三年(1129),武將苗傅和劉正彥在杭州發(fā)動兵變,逼迫高宗遜位,立他的三歲幼子為帝。后韓世忠統(tǒng)兵歷時一個月平定了叛亂,處苗、劉以磔刑。然而此事變最嚴(yán)重的后果是:趙構(gòu)在此次事變中受驚嚇而從此陽痿,才二十三歲就喪失了生育能力。不久,三歲太子也受驚嚇而離開人世。在潘賢妃妊娠期間,正值金軍破開封府前后,她成天提心吊膽,生活艱難,故所生之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據(jù)說七月間一天,趙?患病時,恰好有一宮女,不慎踢翻了一只鼎,“仆地有聲,太子即驚搐不止”。高宗大怒,“命斬宮人于廡下”,然而僅過片刻,趙?就停止了呼吸。兩件事發(fā)生于同年,如此巧合,莫非天意。
而這時,年近六十的隆?皇太后孟氏,突然“嘗感異夢”,夢見太祖趙匡胤說:“只有把皇位傳給我的子孫,國勢才能有一線轉(zhuǎn)機(jī)?!碧笞远臍q時被宋哲宗廢黜,長期過著痛苦的幽居生活,不過也由此而沒有被金兵北擄,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此時看到宋廷所遭劫難也時有所思,于是“密為高宗言之,高宗大悟”。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高宗也知道自己恐無希望有子嗣了,不如順?biāo)浦?,便說:“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孫不得享之,遭時多艱,零落可憫。朕若不法仁宗,為天下計(jì),何以慰在天之靈?!?《宋史?孝宗紀(jì)》)于是同意“廣選藝祖之后宗子”比自己低一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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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太祖后裔比趙構(gòu)低一輩者,就是在其“伯”字輩的宗室子弟中訪求。據(jù)說太祖后裔香火還特別旺盛,其“伯”字輩約有一千六百余人,當(dāng)然朝廷只從七歲以下兒童中遴選。最后選出兒童十人,再讓高宗逐一審看。據(jù)說,一次審看兩人,某次一瘦一胖兩個孩子出場,讓高宗仔細(xì)端詳,突然有一只貓走過來,胖的為童心驅(qū)使,踢了貓一腳,高宗以為,胖孩“如此輕狂,怎能擔(dān)當(dāng)社稷重任”。子是把胖孩淘汰,而那位瘦的,就是后來的宋孝宗趙伯琮。最后,高宗選了兩個孩子:趙伯琮和趙伯玖,時為紹興二年(1132)。
兩個孩子來到妃嬪面前,張婕妤用手一招,趙伯琮便向她的懷里撲去,高宗便命張婕妤養(yǎng)育伯琮,命吳才人養(yǎng)育伯玖。伯琮后賜名趙瑗,伯玖后賜名趙璩。趙瑗天資聰穎,博聞強(qiáng)記,異于常人,頗受趙構(gòu)鐘愛,還親自教之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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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五年(1135),封趙瑗為保慶軍節(jié)度使、建國公,入資善堂上學(xué),并詔:“建國公祿比皇子”。然而,高宗卻不正式立趙瑗為皇太子,原因是對自己能否恢復(fù)生育能力,仍抱有一定的希冀,就是說心里還是不太情愿由這個太祖的后裔入繼大統(tǒng)。紹興八年(1138),又封趙璩為節(jié)度使、吳國公,使兩個孩子處于平列的地位。由此,高宗表明自己尚無立儲之意,諸大臣提出不同意見,尤其左相趙鼎竭力反對,據(jù)理力爭,高宗只得收回成命。然而到第二年,依然封趙璩為保大軍節(jié)度使、崇國公,“赴資善堂聽讀,祿賜如建國公例”。
此時,右相秦檜進(jìn)讒言道:“趙鼎欲立皇子,是謂陛下終無子也。宜待親子,乃立。”此話說到高宗心里。后秦檜獨(dú)相十八年,是趙瑗成長中最為艱難的歲月,時或與奸相產(chǎn)生嫌隙。直到秦檜病死,總算掃除了立皇儲的一大障礙,高宗對自己的生育能力也已不抱希望。這時,趙瑗為普安郡王,趙璩為恩平郡王,兩人都已長大成人,且才能不相上下,高宗一時躊躇不決,不知立誰為皇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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