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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時期的上京、上都與下都
前篇已經說到,隋唐時期的和歷史上的大王朝一樣,實行多京制度,而長安則具有“法定”的京師的首都地位,這是其他幾個“都城”或者“陪都所不具備的”,京師實則是一個王朝都城地位的象征。如《隋書》,有隋煬帝的一段話“京師國本,王業(yè)所基、宗廟陵寢所在”,韓愈:“京師者,四方之心腹,國家之根本”,表明京師不但是國家的政治中心,而且是宗廟帝陵所在地,是國家的根本。
那么我們在史料中也經常會見到如“上京”、“上都”、“下都”之類對都城的稱呼,則是對這一時期都城的美稱,雖然并不具有“法定”意義,卻也從一定程度上反應了隋唐時期的都城制度。
隋唐時期,從隋文帝到唐朝末年,正史史料中上京出現的次數也非常多,都是明確指長安的,比如我們從史料中摘抄一些:
大隋受命,出詣上京(隋文帝)。
三元建上京(隋煬帝);
遠將經教,來獻上京(唐太宗)。
冀冀上京;大禮云畢,回輿上京;
抑天府之奧區(qū),信上京之勝地(唐高宗)。
將歸上京;(武則天、唐中宗)
愿師慈念,速赴上京;(唐中宗)
且游上京,徐還故里。(唐玄宗)
洎復上京,薦遭歉歲,官俸既薄,公田不收;
宏濟患難,保佑王室;掃蕩氛?,廓清上京。
旋師中冀,討孽上京;(唐德宗)
輦金帛以輸上京;(唐憲宗)
五月,乙巳,赦天下。上京兩街先聽留兩寺外,更各增置八寺;(唐宣宗)
朕端居上京,默念東洛;(唐僖宗)
初復上京,方安庶品,且期靜理。(唐昭宗)
可見,從隋文帝時期起,京師長安的美稱一直稱呼“上京”,但是有一條史料,有人提出唐中宗時期上京也貌似指向東都洛陽,是不是呢?從唐中宗《述圣記》看,他的行文中的“上京”就是確指長安,實在不可能在另外一條史料中就把上京指向洛陽去,這條史料出自《六祖壇經》:“今遣內侍薛簡,馳詔迎請。愿師慈念,速赴上京。這條史料發(fā)生的歷史事實出現在唐中宗剛剛復辟,處于從洛陽返京長安的期間,所以,有人想當然認為這里的上京可能指洛陽,且看分析:
分析史料:《六祖壇經》 :“神龍元年上元日,則天中宗詔云:‘朕請安秀二師,宮中供養(yǎng),萬幾之暇,每究一乘。二師推讓云:“南方有能禪師,密授忍大師衣法,傳佛心印,可請彼問。”今遣內侍薛簡,馳詔迎請。愿師慈念,速赴上京?!瘞熒媳磙o疾,愿終林麓。。。。薛簡曰:‘京城禪德皆云:“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若不因禪定而得解脫者,未之有也?!蔽磳弾熕f法如何?’師曰:‘。。。。?!喢芍附蹋砣淮笪?,禮辭歸闕,表奏師語。
《五燈會元卷一》:“簡蒙指教,豁然大悟。禮辭歸闕,表奏祖語。有詔謝師,并賜磨衲袈裟、絹五百匹、寶缽一口。十二月十九日,改古寶林為中興寺。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又韶州刺史重加崇飾,賜額為法泉寺。祖新州舊居為國恩寺?!?/p>
唐人《曹溪大師傳》:“敕書曰 敕師老疾,為朕修道,國之福田。師若凈名托疾金粟闡弘大大法,傳諸佛心談不二之說,杜口毗耶,聲聞被呵,菩薩辭退,師若此也。薛簡傳師指授如來智見,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體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朕積善余慶,宿種善因,得值師之出世,蒙師惠頓上乘佛心第一,朕感荷師恩,頂戴修行,永永不朽。奉磨衲袈裟一領,絹五百疋,供養(yǎng)大師。神龍三年四月二日下 又神龍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敕下韶州百姓可修大師中興寺佛殿,及大師經坊,賜額為法泉寺?!?/p>
唐中宗于神龍元年派薛簡去嶺南接慧能到京,(《全唐文卷17》唐中宗“召曹溪慧能入京御札”)此時已經是中宗復辟,薛簡到嶺南召慧能不得,然后回京給中宗匯報,中宗下詔書恩賜袈裟,此為神龍三年,中宗早已經返回京師長安,所以很顯然,這里的“速赴上京”, 指的是中宗讓慧能去長安和他相見,慧能沒來,所以薛簡返長安給中宗匯報“薛簡傳師指授如來智見”,中宗答謝!
武則天撰述,中宗丹書的《述圣記碑》寫高宗靈柩“將歸上京;”很顯然上京指長安,唐中宗不可能糊涂吧?
另外,胡適先生還有考證,說唐中宗邀請慧能這個詔書是假的,是后人附會在唐全文里面,如果是假的,就更無討論的必要了。
綜上,隋唐時期,“京師”是長安的具有的法定首都地位的稱呼,“上京”是長安的美稱,這一時期,東都洛陽也有美稱,稱為“上都”,唐肅宗開始,史料記載長安開始稱“上都”,雖然沒有記載洛陽的名稱變化,但是從后續(xù)的史料中得知,洛陽已經從上都的稱呼變?yōu)椤跋露肌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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