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詞

[宋] 蘇軾

南山之幽，云冥冥兮。

孰居此者？帝側(cè)之神君。

君胡為兮山之幽，顧宮殿兮久淹留。

又曷為一朝去此而不顧兮，悲此空山之人也。

來不可得而知兮，去固不可得而訊也。

君之來兮天門空，從千騎兮駕飛龍。

隸辰星兮役太歲，儼畫降兮雷隆隆。

朝發(fā)軫兮帝庭，夕弭節(jié)兮山宮。

懭有妖兮虐下士，精為星兮氣為虹。

愛流血之滂沛兮，又嗜瘧癘與螟蟲。

嘯盲風(fēng)而涕雨兮，時又吐旱火之爞?cè)凇?/p>

銜帝命以下討兮，建千仞之修鋒。

乘飛霆而追逸景兮，歙砉掃滅而無蹤。

忽崩播其來會兮，走海岳之神公，

龍車獸鬼不知其數(shù)兮，旗晻靄而冥蒙。

漸俯傴以旅進(jìn)兮，鏘劍佩之相礱。

司殺生之必信兮，知上帝之不汝容。

既約束以反職兮，退戰(zhàn)栗而愈恭。

澤充塞于四海兮，獨澹然其無功。

君之去兮天門開，款閶闔兮朝玉臺。

群仙迎兮塞云漢，儼前導(dǎo)兮紛后陪。

歷玉階兮帝迎勞，君良苦兮馬豗頹。

閔人世兮迫隘，陳下土兮帝所哀。

返瓊宮之嵯峨兮，役萬靈之喧豗。

默清凈以無為兮，時節(jié)狩于斗魁。

詣通明而獻(xiàn)黜陟兮，軼蕩蕩其無回。

忽表里之煥霍兮，光下燭于九垓。

時游目以下覽兮，五岳為豆，四溟為杯。

俯故宮之千柱兮，若毫端之集埃。

來非以為樂兮，去非以為悲。

謂神君之既返兮，曾顏咫尺之不違。

升秘殿以內(nèi)悸兮，魂凜凜而上馳。

忽寤寐以有得兮，敢沐浴而獻(xiàn)辭。

是耶非耶，臣不可得而知也。

【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