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是《紅樓夢》中的主要人物,金陵十二釵之一,各位一定都有所耳聞吧。
第三十一回,回家多日的湘云又造訪榮國府,在此之前,湘云已命家中小廝送給大觀園中的姐姐們絳紋石,姐姐們中就包括與文本第一正人寶玉并列為“通部之主”(第一回脂批)的黛玉和與黛玉“名雖二個,人卻一身”(第四十二回回前總批)的寶釵。
這次,她又帶來絳紋石,這次是要給襲人(寶玉身邊的大丫鬟)、鴛鴦(賈母房內的大丫鬟)、金釧兒(王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平兒(鳳姐房中的通房大丫鬟),而襲人、鴛鴦、金釧兒和平兒四人應該都會位列十二釵副冊或又副冊,也都是榮國府中極為重要的人物。
第二十一回脂批指出:“前三人(寶玉、黛玉和湘云),今忽四人(加上寶釵),俱是書中正眼,不可少矣”,在“筆筆不空”(脂批)的紅樓文本中,相信出自四大“書中正眼”之一一一湘云之手又與極為重要的釵黛和紅樓四大丫鬟相關的的絳紋石,一定別具深意。
絳紋石的“石”,與石頭有關。石頭既是所謂的作者,其“幻相”(脂批)一一“通靈寶玉”,又是通部書之第一正人賈寶玉之象征物。石頭幻化成“通靈寶玉”,可“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因此,石頭中有處世大智慧,而與石頭一體的賈寶玉,在歷盡風月波瀾之后,將達到“通靈寶玉”所隱喻的“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的“通靈寶玉”之境界。
甄、賈寶玉實為同一人,石頭之“幻相”一一“通靈寶玉”作為賈寶玉的象征物,同樣也可以象征甄寶玉,甄寶玉在歷盡風月波瀾之后,也將達到類似于“除邪祟,療冤疾,知禍?!钡摹巴`寶玉”之境界。
“絳”,同樣與寶玉的別號“絳洞花王”有關,也隱指絳珠仙子黛玉,釵黛一體,自然,“絳”也與寶釵有關聯(lián)。“紋”則與釵黛密切相關,只是與寶釵的關聯(lián)度更高。
第五十三回,“榮國府元宵開夜宴”,提到一個名喚慧娘的姑蘇女子所繡的瓔珞,“不過偶然繡一兩件針線作耍,并非市賣之物”,其格式配色皆從雅,包括技法等都遠超市繡?!盎劾C”的數(shù)量本來就不多,偏偏慧娘十八歲就夭亡了,因此,“慧繡”便成了天下珍藏之物。有一干翰林文魔先生們,“因深惜`慧繡'之佳,便說這`繡'字不能盡其妙……將`繡’字便隱去,換了一個`紋'字, 所以如今都
在“筆筆不空”(脂批)的文本中,作者不會沒來由地耗費相當筆墨,去講述一個與文本主旨毫不相干的故事,因此,慧娘和慧繡一定與文本主旨密切相關。
慧娘幾乎把生命融入慧繡,可以說慧繡就等同于慧娘,也可以說慧娘和慧繡是一體的。慧娘出自姑蘇,姑蘇在文本中是一個必須要特別關注的地名,在第一回姑蘇一出現(xiàn),脂批就指出,姑蘇“是金陵。十二釵正出之地?!币虼?,作者說關于慧娘的故事,一定與十二釵有關。
釵黛冠絕十二釵,她們在“表里皆有喻”(脂批)的文本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們所隱喻的與文本主旨直接相關?;郏斆髦x,而中醫(yī)和佛教關于慧的引用,均為聰明義的引申,因此,慧跟明有關。明與敏音近,根據(jù)第二回的“賈雨村言”,黛玉為避諱,將敏念作“密”,因此,與明相關的慧娘也與“密”密切相關,而通部書中,黛玉是真正堪稱一個“密”之女子,因此,黛玉與慧娘密切相關,當然也與寶釵有關,因為釵黛“名雖二個,人卻一身”(第四十二回回前總批)。
慧娘十八歲就夭亡,黛玉也在年紀不大時便香消玉殞;慧娘和慧繡是一體的,而釵黛同樣也是一體的,慧娘夭亡,而她的慧繡卻長存人間,亦如黛玉淚盡而逝,寶釵卻帶著“冷香丸”所隱喻的處世智慧,在繁華落盡、“處處風波處處愁”的末世里,堅韌地活下去。
賈母珍藏的慧繡是瓔珞,而通部書中,與瓔珞關系最密切的莫過于寶釵,金瓔珞就是寶釵的象征物?!袄C”不能盡慧繡之妙,只有“紋”可以,在“表里皆有喻”(脂批)的文本中,作為集處世智慧之大成者、擁有“這方是花香襲人之正意”(脂批)的“冷香丸”的寶釵,“歷著炎涼,知著甘苦,雖離別亦自能安”(第八回脂批關于寶釵之象征物“冷香丸”的寓意所作的闡釋),也只有“紋”才能形容寶釵所隱喻的處世智慧。
寶釵似乎一出生,就擁有了處世智慧,但是,事實上她是“后天造就之金”(第八回回末總批)一一她要服用藥引子來自太虛幻境和藥方來自癩僧、極為繁瑣且條件苛刻的“冷香丸”,來抑制先天熱毒,還要長輩的教誨,還須后天的努力。黛玉一生沉浸在淚海中而不能自拔,而釵黛一體,作者的本意應該是,歷經(jīng)多少“焦首煎心”、多少“歲月荏苒”和“風雨變遷”,直到黛玉夭亡之后,在“處處風波處處愁”之中,寶釵才擁有完美的處世智慧?!袄湎阃琛笔菍氣O的象征物,寶釵所隱喻的處世智慧境界可稱為“冷香丸”式處世智慧。
賈寶玉歷盡所謂的風月波瀾,終將出家為“情不情”之情僧,類似于文本中時隱時現(xiàn)的、“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的癩僧跛道,即達到“通靈寶玉”之境界?!巴`寶玉”所隱喻的境界,與薛寶釵之“冷香丸”式處世智慧其實是相通的,作者的化身之一一一癩僧鐫刻于“通靈寶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壽恒昌”與同樣來自癩僧、鐫刻于寶釵之金瓔珞上的“不離不棄,芳齡永繼”相合;賈寶玉與薛寶釵是“一對兒”,原因就在于此。
第二十二回脂批指出:“將薛、林作甄玉、賈玉看書,則不失執(zhí)筆人本旨矣”,最終賈寶玉成為“情不情”之情僧,將以入世之心出世,心中有佛,有萬民,悲天憫人;甄寶玉則在繁華落盡之后,以“薛寶釵”式處世智慧,面對著寂寥、艱辛的末世,在“舉世無談者”的曠世寂寞中,以出世之心入世,不為物羈,不為媚俗,而自成高格。因此,在“本無男女之別”(第一回回前總批)的文本中,寶玉也與“紋”密切相關。
同一回又提到“賈府之榮,也只有兩三件, 上年將那兩件已進了上,目下只剩這一副瓔珞”,其實,在風月寶鑒背面賈家又暗喻皇家,但僅從風月寶鑒正面看,在“表里皆有喻”(脂批)的文本中,或許進上的“瓔珞”主要應該隱指崇儉悅樸、“妃界好人物”(第十八回脂批)
諸芳為了趕赴天才的一場夢幻,都必須匯聚在賈家這個大舞臺,匯聚在文本之第一正人寶玉身邊,從廣義上說,賈家之外的諸芳,如寶釵姊妹、湘云等等,都是賈家人。家里僅剩的一副“瓔珞”應該隱指常佩戴金瓔珞、文本中集處世智慧之大成者的寶釵,而從現(xiàn)實考慮,應該指真實存在的、與“牡丹”寶釵“為近侍”的“芍藥”史湘云。
因此,湘云的絳紋石,其中的深意既暗示湘云的原型一一脂硯齋與釵黛的藝術形象大有關系,也與寶玉有關一一她與甄寶玉最終將白首偕老[注3]。“自是霜娥偏愛冷”的湘云,“寒塘渡鶴影”,將帶著“慧紋”的智慧,在苦難的末世,攜手甄寶玉,堅韌地活出詩意的人生。
要經(jīng)歷多少苦難,才能達到“紋”之境界?黛玉的夭亡,對于與她一體的寶釵而言,意味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缺失;對于與黛玉有所謂“木石前盟”的賈寶玉來說,同樣也是致命的打擊。
但是,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黛玉的前世今生隱喻比托于文本正統(tǒng)之象征、隱指謚號“密”的秦可卿之“三春”和“三秋”,是“九十春光寓言”(脂批);文本以夢幻形式呈現(xiàn),于末世登場的她,又是正統(tǒng)之殘影。[注1]當黛玉生命走到盡頭,即意味著正統(tǒng)之徹底破滅,非正統(tǒng)一方完全掌權,更為黑暗、更為殘酷的時代開始,而苦難如愈發(fā)兇險的瘟疫,四處擴散。對于正統(tǒng)一方來說,更是雪上加霜。文本所謂“大旨談情”,湘云、寶釵與寶玉,就是歷盡這樣的所謂風月波瀾,最終才達到這一境界。
因此,絳紋石里,隱藏著這部偉大傳奇的密碼一一政治如同幻夢,只有世俗生活的美好,如“冷香丸”的芬芳永留人間。因此,絳蕓軒和絳紋石里,既有“情”,還有金戈鐵馬的家國政治,更有人生的真相和處世的智慧。
同時,只要破解了絳紋石的密碼,就可以知道作者(甄寶玉)和脂硯齋(史湘云)的“甄史”人生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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