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紅樓夢》中人物,金陵十二釵之一,今天小編為大家?guī)砹艘黄恼?,歡迎閱讀哦~
脂硯齋在最后的批語中指出:“能解者,方有辛酸淚,哭成此書”,那么,我們理解了“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的悲劇人生,能否從中讀到作者曹雪芹深入骨髓卻無處傾訴的傷悲?
也許有人會說,探春是閨閣中人,而作者是堂堂須眉,這不是很荒唐嗎?但是,以夢幻形式呈現(xiàn)的文本,是“滿紙荒唐言”,“何非夢幻,何不通靈?作者托言,原當(dāng)有自。受氣清濁,本無男女之別?!?第一回回前批),因此,文本看起來是意在使“閨閣昭傳”,但“本無男女之別”,探春之悲可以是作者之悲。
脂批明確指出寶玉是“作者自寓”,而探春判詞中的“才自精明志自高”句,脂批又指出,是“自寓句”,因此,寶玉和探春之間具有神奇的聯(lián)結(jié)。探春臥房里掛的所謂顏真卿所作的對聯(lián)“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是寶玉給她的;第七十回寶玉續(xù)探春的《南柯子》,這些細節(jié),其實就是意在暗示探春之悲就是寶玉之悲,即作者之悲。
探春“遠適”他鄉(xiāng)的人生悲劇,并不是某種偶然造成的,其判詞中的“生于末世運偏消”句,已經(jīng)暗示其個人悲劇其實就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即第八回金玉初聚時寶釵賞鑒“通靈寶玉”,所謂的后人嘲戲的詩中所謂的時運一一“好知運敗金無彩,堪嘆時乖玉不光”。
在正統(tǒng)與非正統(tǒng)之爭暗潮洶涌的文本中,所謂的末世,就是正統(tǒng)式微而非正統(tǒng)甚囂塵上之時代。因此,作為正統(tǒng)之象征一一大觀園之重要一員,“生于末世運偏消”的探春就是非正統(tǒng)得勢的犧牲品。“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文本稱是顏真卿所作,但沒有任何歷史文字記載顏真卿曾作過該聯(lián),而作者偏偏這么寫,當(dāng)然是大有深意。顏真卿是為正義而死,即暗示臥房主人探春是為正統(tǒng)而受難之人。
作為非正統(tǒng)得勢的受害者,探春最后不得不隨曾經(jīng)身份極為顯赫的夫君遠適他鄉(xiāng),從此故鄉(xiāng)就成為可望而不可即的夢中風(fēng)景,而滿身才華卻只能隨著在偏僻的山野老去的年華一同虛耗,恰似非正統(tǒng)之雍正上臺之后,下旨對作者家族抄家,曾經(jīng)的江南望族一夕之間繁華落盡,作者及其家屬被解送進京。
雖然都中是整個國家的中心,但被抄家之時和之后的提心吊膽、生活的窘困、無底洞般的虧空賠額和注定暗無天日的未來,無異于流放。江南,那是生他養(yǎng)他的故土,那是融入他的生命、一刻也不想別離的精神依托,但被解送進京之后,江南只能成為在夢里凝望卻永遠再也回不去的鄉(xiāng)愁,而曾經(jīng)夢想的輔國治民的雄心未來也成了遙不可及的天邊云影,真是“千里東風(fēng)一夢遙”啊!
探春“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書法出眾,詩詞拔萃,更有超凡的理家之才,可謂才貌雙全,命中似乎注定她將一定會成為女中翹楚一一王妃,但最終“生于末世運偏消”,不但王妃之夢成空,而且還入了“薄命司”。
在“表里皆有喻”(脂批)的文本中,王妃其實是隱喻。對于作者家族來說,其祖父曹寅時期,是百年家史的輝煌頂點,而曹寅的兩個女兒,先后成為王妃,是其中標(biāo)志性的事件,王妃因而便成為家族榮耀的符號。
假借意在“使閨閣昭傳”的文本“表里皆有喻”,既有天生奇才、又懷抱匡扶社禝之雄心的作者,本來也可以文韜武略,建功立業(yè),成為又一個讓家族引以為傲的“王妃”,但無奈生逢正統(tǒng)只剩殘影、非正統(tǒng)甚囂塵上的末世,似乎命中注定已經(jīng)輝煌將近百年的世家已日薄西山,決不會再有出現(xiàn)“王妃”的機會?!皯M愧之言,嗚咽如聞”(脂批)的“枉入紅塵若許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殘陽,急速地墜入無邊的黑暗,恰似“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的未路英雄項羽。
“《石頭記》中多作心傳神會之文”(第十六回脂批),窺探春和作者之間神奇聯(lián)結(jié)之“一斑”,我們可以“心傳神會”文本的“全豹”一一作者在塑造一個個令人過目難忘的紅樓夢中人的悲劇人生,其實也是在敘述自己苦痛的人生,夢中人之淚,就是作者無盡的“辛酸淚”,即第一首標(biāo)題詩中的“一把辛酸淚”。
那么,繁華落盡之后,作者不得不在崎嶇的世路上艱難前行,他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他將會是以何種姿態(tài)面對這個不屬于他的時代、這個似乎處處與他為敵的社會?其實,在遠適他鄉(xiāng)之后的探春身上也可尋找到答案,因為探春之悲就是作者之悲嘛。
那么,遠適他鄉(xiāng)的探卿,你過得還好嗎?雖然前八十回文本留給我們的線索極為有限,但并非完全無跡可尋。
前八十回中,探春臥房里的對聯(lián)是“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而第五十回答對李紋謎語“水向石邊流出冷”(謎底為“山濤”)的也是探春,其實已經(jīng)暗示探春的最終結(jié)局是在山野之中。
第三十七回探春發(fā)帖召集眾人,要成立詩社,大家興致勃勃,紛紛響應(yīng),互相討論要起個合適的詩號,其中關(guān)于探春的詩號有這樣一段小波折:
在探春確定最終別號“蕉下客”前,探春稱自己就是秋爽居士,但寶玉說居士主人,到底不恰,且又累贅。秋爽齋梧桐芭蕉盡有,或指桐蕉起個倒好。居士指隱居的人或不出家的佛教信徒,當(dāng)時探春自稱居士,的確不恰,但在“筆筆不空”的文本中,這正是她未來生命狀態(tài)的預(yù)言。這是種怎樣的生命狀態(tài)呢?
在寶玉否定探春秋爽居士之后,探春取自己別號為“蕉下客”,黛玉用“蕉葉覆鹿”典故打趣她。“蕉葉覆鹿”的寓意也是榮辱得失如夢幻,真假錯綜,虛實難辨,是真還是夢,人世間有很多事難以簡單地判定真假,只有物我兩忘,不計較虛實得失,才能達到精神自在逍遙的境界。
因此,探春最后的結(jié)局是在“三春去后”的“秋天”里,遠離了紛紛擾擾的“名功利敵之場”,于異鄉(xiāng)的山野之中,過著如居士般物我兩忘、逍遙自在的日子,昨日大觀園的繁華、曾經(jīng)無限接近的“杏運”之“王妃”,終究只是一夢,夢醒時分卻身處異鄉(xiāng)山野,究竟何為真、何為幻,已經(jīng)不須分辨,也不再重要。當(dāng)然,需要多少人生的歷煉、多少內(nèi)心的掙扎,甚至親身體會多少大起大落的磨難,才能達到這種精神自在逍遙的境界。
“三春去后”的探春,達到了如此高的境界,雖然身處悲涼的“秋日”里,但也應(yīng)該清爽、清凈,云淡風(fēng)輕。然而,本能的潛意識往往會不由自主地作祟,自己空有“精明”之才,奈何只能在山野中,讓年華老去,其中的悲涼又有幾人能體會?
最終,歷經(jīng)人世滄桑的作者很有可能亦如“三春去后諸芳盡”的探春,過著一種居士生活,作者逝后,其好友張宜泉曾有傷悼之詩《傷芹溪居士》,就是稱曹公為居士。
即使作者沒有像探春那樣身處偏僻的山野,但他的心中也一定有一個與污濁的現(xiàn)實世界保持清醒、清凈的距離之山野,如居士般以出世之心入世,既出世又入世,似乎如閑云野鶴,但家族破落、自己一身利民濟世之才卻“無緣可去補蒼天”的“辛酸淚”之暗河,卻在心底日夜不息地奔流著。
當(dāng)作者感慨萬千地回望自己家族“一場歡喜忽悲辛”的百年興亡史,發(fā)現(xiàn)自己和家族“所歷不過紅樓一夢耳”(第五回脂批),“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的一切,讓人生虛幻飄渺,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但人生也是幸好還有夢境,在夢境中可以發(fā)泄心中的郁悶,可以讓無盡的“辛酸淚”肆意泛濫、傾吐現(xiàn)實中難以傾吐的心聲,甚至可以實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如第五十六回探春“興利除宿弊”,就是作者借探春踐行他無處施展的治國理政之才。
雖然夢境能夠給殘破的人生帶來慰藉,創(chuàng)造出喘息的空間,但是夢境畢竟只是夢境,夢醒時分,現(xiàn)實依舊,傷痛難消。這一切無處安放的傷痛最終都化作不朽的文字,呈現(xiàn)于獨特的文本一一“以幻作真,以真為幻”(第二十五回脂批)、用“賈雨村言”實現(xiàn)“甄士隱”的《紅樓夢》。
因此,在以夢幻呈現(xiàn)的文本中,行止見識過人的裙衩一一“有命無運”的曾經(jīng)之準(zhǔn)“王妃”探春,繁華只如一場虛幻的春夢,更像是堂堂須眉的作者一個自寓的夢境,寄寓了深沉的身世之感,而他和諸芳的悲劇之源,其實都在于“好知運敗金無彩,堪嘆時乖玉不光”的所謂的“時運”,即正統(tǒng)式微而非正統(tǒng)甚囂塵上之末世。
明了了作者在探春身上寄寓了深沉的身世之感,就會意會到,探春所作的海棠詩和詠菊詩其實就是暗寫作者自己“生于末世運偏消”的悲劇人生,特別是正統(tǒng)“三春”過后、自己在非正統(tǒng)之“秋”里的生活狀態(tài)和精神境界。
《海棠詩》不正是暗寫作者自己在眾人皆醉的末世里依然保持高潔的品格?《殘菊》中的“傾欹”、“離披”,不正是“運偏消”的自己末世人生的寫照?《殘菊》詩中“半床落月蛩聲病,萬里寒云雁陣遲。明歲秋風(fēng)知再會,暫時分手莫相思?!本?,則暗寫自己與原型是脂硯齋的湘“云”在困境中終會重逢,而《簪菊》詩中男性的意象也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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