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尤氏真的是個善良的人嗎?今天小編給你們帶來全新的解讀~
尤氏,本該是一個比鳳姐更“驕矜”的人物:她是寧國府的管家奶奶,是族長賈珍的妻子,是朝廷親封的誥命夫人。她沒有公婆需服侍,也無稚子需照顧。她也經(jīng)常承歡于賈母膝下,雖無鳳姐一般受寵,可是也看得出,老祖宗對她印象也還不錯。那一次為了給鳳姐慶祝生日,賈母也曾委托尤氏全權(quán)料理這場生日宴。
可是尤氏為人卻很低調(diào),甚至低調(diào)到有幾分卑微。在她的身上,全然沒有鳳姐的耀武揚(yáng)威,目中無人。鳳姐從始至終不把她放在眼里,后來更是因為尤二姐之事,大鬧寧國府,把她踐踏一番。
低調(diào)如尤氏,盡管貌似擁有一切,卻也一無所有。
她出身不高:從其繼母尤老娘帶著兩個女兒改嫁尤家可見,這尤家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頂多是家境殷實的家庭。尤氏嫁給賈珍做的是續(xù)弦,不但無強(qiáng)大的娘家做支撐,還死了父親,連繼母、繼妹都要靠賈珍來接濟(jì)過活。
尤氏又無所出,沒有為賈珍生下一男半女——文中雖未明說,但是從邢夫人身上不難看出,一個沒有生育的主母在賈府這樣的封建大家庭中的尷尬與酸辛。
這樣的出身與現(xiàn)狀,注定了她在寧國府的實際地位并不高,也難怪賈珍在她眼皮子底下爬灰兒媳,她卻只能在秦可卿“淫喪天香樓”后以舊疾復(fù)發(fā)為由,拒絕操辦可卿的喪禮。
可卿生前,尤氏對外宣稱的都是這兒媳如何可人疼,甚至將她的病當(dāng)成一塊心病來憂慮。在璜大奶奶面前,在鳳姐面前,無一不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我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否知曉二人的不倫之事。如果她心知肚明,卻能在旁人面前做出那樣擔(dān)憂的表現(xiàn),那她也真是心機(jī)深沉了。若她那時并無知覺,后來才發(fā)現(xiàn)真相,那她該如何面對那錯付的一片真心?她該怎樣面對這背叛的痛苦?
無論尤氏何時知曉的,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反抗,也不過是因病推脫操持喪禮罷了。這也是她一次無聲的反抗,為了捍衛(wèi)她被踐踏的尊嚴(yán)。
我是為其感到心酸的,尤氏雖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冊,可她也是薄命的悲情女子。她并不是如鳳姐說的那般,“既沒才干,又無口齒”,脂硯齋評道“尤氏亦可謂有才矣”,他還充滿痛惜地評道,“論有德比阿鳳高十倍”。
尤氏之德,在我看來就是一種為人處世的平和,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良知——這種良知,是一種本能,我們稱它為“善良”。
還是從鳳姐的生日談起。
鳳姐生日,賈母心血來潮,學(xué)那小家子湊份子取樂,上至賈母、王夫人等,下至小丫鬟、老嬤嬤,各自出資。為了哄賈母開心,賈府上上下下各色人等,無一不配合,表面上大家一團(tuán)和氣,皆大歡喜。
在賈母面前,鳳姐承歡湊趣,主動提出替李紈把份子錢出了。可是私底下她就“弄鬼兒”,不肯將銀子交來。尤氏既能識破她,深知其為人,自然也是精明。但是尤氏令人難忘的絕不是她的精明,卻是她不失時機(jī)地“如法炮制”,既當(dāng)面還了平兒的份子錢,又私底下將其他好幾個人的“份子錢”還了回去。
鴛鴦、彩云自不必說,如同平兒之于鳳姐一樣的,鴛鴦之于賈母,彩云之于王夫人,都是心腹近侍,“籠絡(luò)”也好,情面也罷,這是尤氏識趣知世故的一面。
更何況做這個生日宴,雖是鳳姐得來的體面,可是實質(zhì)上還是要討賈母的歡心。鴛鴦是最了解賈母的人,因此尤氏還要去找鴛鴦商議。返還幾兩銀子錢,做個順?biāo)饲?,尤氏之圓融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同時將銀子還給周、趙二人,就純粹是出于善良了。原本,就是鳳姐有意提起,差人去“問一問”兩位姨娘,尤氏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是“悄罵鳳姐”,道:“我把你這沒足厭的小蹄子!這么些婆婆嬸子來湊銀子給你作生日,你還不足,又拉上兩個苦瓠子作什么!”鳳姐呢,“也悄笑”,她道:“你少胡說,一會子離了這里,我才和你算帳。他們兩個為什么苦呢?有了錢也是白填送別人,不如拘來咱們樂?!?/p>
兩個人的反應(yīng),人品之高下立現(xiàn)。鳳姐毫無憐憫之心,一個“白”字,一個“拘”字,寫盡了其貪婪與苛酷。尤氏當(dāng)面指責(zé)王熙鳳的貪得無厭,自私冷漠,言語間傳達(dá)出的是不忍。這“不忍”是一種本能,是一種體諒。
“苦瓠子”的稱謂,是她對周趙二人的同情。她深知做姨娘的不易,她們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分例委實不多,半主半奴的身份也頗為尷尬。賈珍也有不少姨娘,她還經(jīng)常將偕鸞、佩鳳等帶來大觀園玩耍。
她不是鳳姐那種拈酸吃醋的主母,對于卑微的侍妾,也心存憐憫。兩相對比,鳳姐的惡劣躍然紙上,令人不禁聯(lián)想,因為她與趙姨娘素日有私怨,所以偏偏將兩個被遺忘的可憐人提起,趙姨娘也罷了,連周姨娘都跟著吃虧。
而寧府的尤氏與周、趙二人并無交集,可是卻背了鳳姐,“一時把周、趙二人的也還了?!彼耆梢圆贿@樣做。這樣做的風(fēng)險是,萬一傳了出去,被鳳姐知道,反倒是得罪了她。可是面對不敢收錢的兩位姨娘,她卻說:“你們可憐見的,那里有這些閑錢。鳳丫頭便知道了,有我應(yīng)著呢!”
每每讀到此處,都不禁被尤氏所感動。這個在賈珍面前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的夫人,這個后來因尤二姐之事被王熙鳳揉搓得像一個面團(tuán)的女子,此番淡淡的兩句話,卻是極有擔(dān)當(dāng),極有力量的。尤氏也因此便贏得了我深深的好感,甚至一洗我曾經(jīng)對于她因懦弱而產(chǎn)生的“輕視”——這是為什么呢?
后來,我才慢慢地懂得,那是一種悲憫。這悲憫,是不動聲色地善良,是對生命本能的“不忍”。我相信,當(dāng)趙姨娘和周姨娘“方千恩萬謝”地收下尤氏退回去的二兩銀子時,她們的內(nèi)心也一定被暖到了。荒寒的賈府,那些她們到不了的地方,那些暗夜,那些被圍困的靈魂,沖不破的陰霾……在那一刻都后退了,便是不堪如趙姨娘,也會念一句佛的。
如同平兒曾經(jīng)救助過尤二姐,鴛鴦于司棋“病”后去悄悄安慰她,發(fā)毒誓讓司棋放心,尤氏為兩個榮國府的姨娘所做的,或許只是出于一種“不忍”的本能,可是卻也在那一刻帶給了她們難以忘懷的溫暖。她的善舉讓我相信一切皆有出處,善良是一種希望。
那些點滴的善意,如同暗夜的星辰,雖微弱,也能溫暖荒寒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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