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guān)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共140回。下面小編就為大家?guī)碓敿?xì)介紹,接著往下看吧。
第六回 蒲山公求情太原侯 雙锏將發(fā)配北平府
上回書說到秦瓊在吳家店正埋包袱,一锏誤傷了店東吳廣的性命,由門外撞進(jìn)兩個各拿著一把單刀的人來??墒菂菑V為什么要捉拿秦瓊?撞進(jìn)這兩個人又是誰呢?現(xiàn)在咱們先把他們述說一回。原來潞州地帶近日發(fā)生了幾件盜劫的案子,縣官派出捕快班頭,四下尋訪辦案,又通知了管轄之內(nèi)的大小客店,凡是遇見眼生可疑的人,叫他們到衙門里去報告,也好追尋線索。可巧秦瓊到吳家店來住店,吳廣一瞧他有馬匹、軍刃,一抬褥套,分量沉重,未免形跡可疑。暗地里就叫他舅舅快到衙門去送信,說店里來了一個可疑的客人。天到黃昏了,他舅舅同著兩位衙門里的班頭金甲、童環(huán)來到店里,吳廣一說這個情形,金甲、童環(huán)也覺著可疑,就要到后面伸手辦案。吳廣說:“二位頭兒別忙,這個人身高有力,又有兵刃、馬匹,看這樣子,一定是個江洋大盜,占山據(jù)嶺的寨主。明著過去,恐怕打草驚蛇,不如您二位先在前面柜房里喝酒,等他夜里睡著了,您再到后面拿老實(shí)的?!苯鸺?、童環(huán)一聽吳廣說得也對,便說:“好吧,就這么辦啦?!眱蓚€人就在屋里喝酒,吳廣又叫他舅舅左一回到后面瞧一瞧,右一回的到后面瞧一瞧,那屋里老沒有吹燈,一直等到三更已過了,燈還是沒有吹。吳廣說:“到這時候,他還不吹燈,別是他睡著了吧,二位頭兒,咱們到后頭看一看去吧?!苯鸺?、童環(huán)說:“好,瞧一瞧去?!闭f著兩個人都收拾緊纏利落,由鞘子里各拉單刀,隨著吳廣就到后面來了。到了后院北房,吳廣來到門前扒著門縫瞧。金甲、童環(huán)也在房門左右一邊一個,都用手指蘸著唾沫,染濕了窗戶紙,捅了一個小窟窿往里瞧。只見蠟燈擱在地下,有一個人臉兒朝里蹲著,旁邊還有一個包袱。這幾個人心里納悶:他這是干什么呢?吳廣心說:這可便宜,我輕輕地進(jìn)去,給他一個冷不防,由后面把他抱住,不就把他拿住了么!我要把他拿住,不用說,賞銀一定少不了。越想越對,也沒通知金甲、童環(huán),自己輕輕地一推門,躡足潛蹤進(jìn)到屋里,來到秦瓊的身后,一哈腰把秦瓊摟著了。秦瓊一驚,想著用锏一戳他肩頭,把他推開,誰想?yún)菑V正歪著脖子告訴金甲、童環(huán),說我把他摟住了??汕蛇@一锏正戳在他的氣嗓上,吳廣當(dāng)時翻身栽倒。金甲、童環(huán)一看吳廣倒了,也就一齊擺刀撞進(jìn)屋里,秦瓊一看認(rèn)識,就說:“喲!你們二位不是衙門里金爺、童爺嗎?”金甲、童環(huán)也是一愣,仔細(xì)一瞧,說:“啊!你不是山東來的秦二哥?怎么還沒回山東呢?”秦瓊說:“不錯,是我?!眱蓚€人低下聲音說:“秦二哥你怎么還沒走呢?’秦瓊也低下聲音說:“自從咱們分手之后,我就病在店里,可巧山東有人來,把批文先帶回去了。病好之后,我又到了一趟霍州看一個朋友,直到而今我才回轉(zhuǎn)山東,昨天我走在大道上,撿著這個包袱,不知道里頭究竟是什么東西,打算住了店,先看一看,然后再進(jìn)城到衙門報去。等到我打開一看,里面都是珠寶玉器,我想這個包袱,一定是響馬丟到大道上的,如果要報案,見了縣太爺之后,因?yàn)樵蹅兌际枪偃?,就許因?yàn)檫@事,不定耽擱多少日子,本來早就應(yīng)當(dāng)回去銷差,再要是耽誤下去,將來回去沒有法兒交代,才想到暫時把這個包袱埋在這兒。我正在這兒埋呢,這個人就從后面把我摟住,被我一锏把他傷了,原來是吳廣,他為什么摟我呢?”金甲、童環(huán)就把吳廣怎樣叫他舅舅報案,錯把秦瓊當(dāng)了江洋大盜的事,說了—遍。秦瓊說澆:“二位,你們先把這包袱東西掩護(hù)起來,誰叫咱們都是身在公門呢,這個包袱就是你們二位的了。你們想,我也是個官人,能夠做犯法的事情嗎!要是到了衙門,縣太爺追究起來這個包袱的來歷,我豈不是有口難分訴么!就是這場人命官司,我已經(jīng)是夠打的了,二位兄弟你們想怎么樣啊?”金甲說:“秦二哥,您這話說的對,咱們先擇出一樣來吧,至于這個包袱。咱們將來再說,先把它掩護(hù)起來。就是這個人命官司,秦二哥您也夠打的,真要是給他抵了償,可太不值了?!鼻丨傉f:“既然已經(jīng)做錯了,就是給他抵償賠命,那也就沒法了?!蓖h(huán)說:“那就把苦主叫來吧!”于是金甲、童環(huán)到了院子當(dāng)中,高聲叫道:“內(nèi)掌柜的,內(nèi)掌柜的!”叫了幾聲,才聽見東房里吳廣的媳婦柳氏在被窩里答聲兒說:“誰呀?”金甲說:“你起來吧!我們是衙門的官人,你們吳掌柜的,被人誤傷身死了。”屋里柳氏一聽,哎喲了一聲,忙忙穿上一件小衣裳由屋內(nèi)出來,過來一瞧,就坐在地下,拍著吳廣的尸體,放聲大哭起來。金甲說:“內(nèi)掌柜的,人已然死了,就別哭了,頂著打官司吧?!蓖h(huán)到前邊把吳廣的舅舅叫過來,這個老頭兒一聽吳廣死了,也愣了。金甲說:“你是他的親娘舅,明天報案,過堂打官司,是你去呀,是內(nèi)掌柜的去呢?”柳氏哭著說:“老爺們哪,我可不敢見官哪!你們老爺們替我辦一辦吧!”金甲說:“不行,你是苦主,你不出頭哪兒行呢!老頭兒你拿一領(lǐng)席來,先把掌柜的蓋上,可別挪動,死尸不離寸地,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到衙門,請?zhí)珷攣眚?yàn)完尸才能挪呢!你把內(nèi)掌柜的勸到屋里去,別叫她哭了,等天亮之后再說吧。”這老頭兒才把柳氏勸回屋里,金甲、童環(huán)兩個人也回到上房跟秦瓊談天,又把這包袱珠寶玉器分成了兩包兒,兩個人都打了腰圍子,藏到貼身。等到天亮了,童環(huán)出來找著這里的地方,要一輛大敞車。地方一聽吳家店出了人命案了,慌忙到方近鋪?zhàn)永铮艘惠v大敞車。 隨著童環(huán)來到吳家店。童環(huán)說:“秦爺,屈尊您,同我們到一趟縣衙門吧!”秦瓊說:“好,咱們走吧。”同著兩個官人出來,上了車輛。地方把秦涼的行李、褥套一齊拿出來放在車上,把雙锏掛在馬上,這匹黃驃馬也拴在車后頭。四個官人和柳氏上了車,把式一搖鞭兒,直奔城里縣衙門而來。這個時候皂莢林的方近左右就都嚷嚷動了,吳家店出了人命案,吳廣叫人給打死了,兇手已然拿獲,往縣里解差呢。大家伙兒一聽,誰不出來瞧一瞧這個熱鬧呀!一會兒工夫,這個小鎮(zhèn)上都擠滿了人。就有那些個好事的人,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兒,一直把這輛車進(jìn)到縣衙門口兒,瞧著把秦瓊、柳氏都帶了進(jìn)去之后,這才一哄而散。
金甲、童環(huán)把秦瓊、柳氏暫且安置到班房里。有人往里一回知縣蔡有德,蔡有德連忙升堂。金甲、童環(huán)上來回說:“回稟太爺,昨天晚上,皂莢林吳家老店的吳廣前來報告,說他店里住著一個可疑的客人,有馬匹、兵刃,一定是江洋大盜。下役們?nèi)サ降昀?,他說這個人的兵器很重,怕是扎手,不如等他睡著了捉拿也可以省事。下役們等到三更之后,同吳廣到后面捕捉,不想?yún)菑V過于猛愣,進(jìn)去就動手,誰想到住的這個人就是上次由山東來的那個解差秦瓊,他誤報是江洋大盜了。進(jìn)去一動手,據(jù)秦瓊說,誤認(rèn)為他住了賊店,把吳廣當(dāng)了賊人了,一锏戳在吳廣的嗓門子上,就誤打身死了。下役們才把苦主、兇手一井帶來了,請?zhí)珷攲弳??!辈逃械曼c(diǎn)了點(diǎn)頭說:“帶兇手?!弊笥胰说劝亚丨値蟻?,跪在堂口,蔡有德一瞧,正是去年押解著八名大盜,由山東到此交案的那個解差秦瓊,說:“秦瓊,你在去年九月領(lǐng)了回文,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回去,怎么又在皂莢林吳家店里,把掌柜的吳廣用锏打死了呢?”秦瓊望上磕了一個頭說:“回稟太爺,下役秦瓊在去年九月領(lǐng)了回文之后,就打算回山東,正巧病倒店里,一病就是幾個月,后來遇見山東來人,把批文先帶回去了,下役把病養(yǎng)好了之后,又到霍州去了一趟,看一個朋友,昨天走到這里,住在吳廣的店中,三更之后吳廣進(jìn)到屋里跟我動手,我以為是住了賊店,一锏誤傷了吳廣。”蔡有德說:“先把他帶下去收押,帶苦主上來?!弊笥野蚜蠋蟻?,蔡有德問過了什么門,什么氏?又問:“你丈夫怎么叫秦瓊打死了呢?”柳氏說:“小婦人是吳門柳氏,是已死的吳廣的媳婦,昨天夜里,小婦人已然睡下了,就聽院里有您衙門里當(dāng)差的老爺們叫我,說我丈夫叫人給打死了。我出來一看,可不是死了嗎,求太爺給我做主吧!”說罷就哭起來了。蔡有德聽完也沒深究,說;“外面?zhèn)滢I,咱們尸場驗(yàn)尸去吧!”外面?zhèn)浜昧宿I,知縣蔡有德帶著眾人來到吳家店尸場,這時地方早就把尸場預(yù)備好了,有人扎住店門口,不叫看熱鬧的人進(jìn)來。蔡有德來到后院上房看過,才叫件作驗(yàn)過了尸,填了尸格。蔡有德一看,就知是一锏斃命,確是誤傷,看完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叫過柳氏來說:“你的丈夫確是一锏傷了性命,暫時你把他抬埋,下去聽候本縣處理此事吧。”柳氏磕了個頭,謝了知縣。
蔡有德吩咐回衙門,到了縣衙,脫下官衣,自己坐在書房休息喝茶。正在納悶尋思,有人進(jìn)來報說:“回稟太爺,衙外來了一個人,自稱他是原來的蒲山公名叫李密,前來求見?!辈逃械乱宦犑亲约旱睦蠋熇蠲艿搅?,連忙吩咐閃中門迎接。諸位,這李密是怎么來的呢?原來自從秦瓊皂莢林锏傷人命之后,第二天解進(jìn)縣城的時候,沿路上看熱鬧的人真是不少。恰巧單軸兒進(jìn)城買東西,走在鼓樓頭里,一瞧對面來了一伙子人,地方在頭里趕散閑人,一打聽是押解著皂莢林锏傷人命的兇手,到縣衙門里去。過來一瞧,敞車上正是秦瓊,大吃了一驚,連東西也沒買,帽子也掉了,奔著命地跑回二賢莊來報告。單雄信三個人一聽就愣了,說:“軸兒,你看清楚了嗎?是秦二爺嗎?”軸兒說:“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秦二爺在車上坐著,左右兩邊是衙門里的金甲、童環(huán)倆班頭,車后頭還拴著黃驃馬,沒錯兒,的確是秦二爺?!眴味研耪f:“哎呀,秦二哥怎么又在皂莢林打傷了人命呢?這,這,這,這怎么好?”急得是搓拳磨掌。王伯當(dāng)說:“單二哥,走,咱們趕緊打聽打聽去?!眴涡坌耪f:“對,找金甲、童環(huán)去問一問去,走,走,走。”謝映登說:“二位哥哥先慢著走,秦二哥既是人命案子,和金甲、童環(huán)打聽打聽是怎么回事,那到是可以,要減輕二哥的罪名,可非得托縣官的人情不可。單二哥您先到衙門去見著金、童兩位,摸一摸底細(xì),我和王三哥去找一找李密大哥,我想他當(dāng)初是蒲山公,凡是做官兒的,他一定能有個聯(lián)絡(luò),咱們再求他給秦二哥想個法子,也許他有主意。”王伯當(dāng)說:“賢弟你說的不錯,單二哥您先到衙門,咱們分頭辦事吧!”三個人定規(guī)好了,單說王伯當(dāng)、謝映登去找李密,見著一說秦瓊的事,求他給想個法子。李密說:“這倒沒有什么,本處的知縣蔡有德乃是我的一個門生,前些日子我還見著他呢。咱們到縣衙里,找一找他和他說一說去。”王伯當(dāng)說:“急不如快,咱們是馬上就走。”兩個人隨著李密來到衙門,往里一回,知縣蔡有德聽說老師到了,閃中門迎接出來,見了李密行禮。一看還隨著兩個人,李密說:“咱們先進(jìn)去,到里面再給你們指引見禮吧?!辈逃械掳讶齻€人讓過書房,李密給蔡有德指引,說:“這是當(dāng)初兵馬司的王勇、謝科?!北舜诵卸Y已畢,落坐獻(xiàn)茶,茶罷擱盞。蔡有德說:“老師近兩日來身體可好?”李密說:“托福,托福,如今我有點(diǎn)事情來奉托,請你給我辦理一下?!本蛯⑶丨偟氖潞筒逃械乱徽f,蔡有德一聽,就說:“不錯,今天這里接到皂莢林秦瓊锏傷人命一案,門生正在疑惑,打算究明此事呢。這個秦瓊和老師是怎么個交情啊?”李密說:“他乃是我一個遠(yuǎn)親,故此求你設(shè)法?!辈逃械抡f:“既是老師的貴親,門生焉有不準(zhǔn)之理,一定要開脫于他??墒且粯樱仁侨嗣匕?,必須上詳,要看上司批下回文來定罪。我想老師還要在太原府里疏通好了,這件事才好料理?!崩蠲艿溃骸按耸戮蜔┵t契你在原供上設(shè)法輕減,我再到太原去見太原侯李淵,一說就好辦了。”蔡有德說:“老師的話,門生謹(jǐn)遵,就在秦瓊原供上減輕上詳就是了?!闭f完就要留李密三人在這里飲酒用飯。李密說:“賢契,咱們改日盤桓吧!你也不必相送,我先看一看秦瓊?cè)?,隨后我就到太原去了?!辈逃械抡f:“那我就不送老師了。來人哪!伺候著公爺,去看秦瓊?cè)??!卑牙蠲芩偷搅藭块T外,李密三個人隨著當(dāng)差的穿過了二堂,直奔西院來,暫且不說。再說單雄信和金甲、童環(huán)又是怎么個認(rèn)識呢?原來單雄信乃是二賢莊的財主,什么封糧啊,拿租呀,免不了常到衙門里來,故此和衙門里的人都很熟識。金甲、童環(huán)下鄉(xiāng)辦事的時候,就常在二賢莊做他們的下處。單雄信時常是酒飯銀錢的應(yīng)酬他們。這兩個背地里也談?wù)撨^,金甲說:“這二賢莊里,常有閑人來來往往的,什么樣子的人都有,可透著亂,許是這個單雄信有別的路子吧?”童環(huán)說:“我也看著可疑,管他呢!咱們到那兒,酒是灑,菜是菜,銀子是銀子,借一百不給八十,他們又沒辦什么犯法的事兒,管他路子不路子呢!再說單雄信待咱們也真不含糊呀,即使他有路子,也礙不著咱們的事。哥哥!如今的年頭兒,您就得活便著點(diǎn)兒吧!”金甲說:“你說的對,活便著點(diǎn)兒?!惫蚀诉@兩個人和單雄信非常熟識。此時單雄信帶著四個家人來到衙門找金甲,童環(huán),這兩個人把單雄信讓到西跨院北屋里坐下,小伙計沏過茶來。金甲吩咐小伙計們退出去以后,這才說:“二員外到這兒有事么?”單雄信說:“二位,聽說你們這兒收了一個兇手秦瓊,是在皂莢林打傷人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童環(huán)說;“有啊,您怎么知道的?”單雄信說:“咳!不瞞二位說昨天秦二哥是從我那里出來的,怎么今天就出了這個事兒了呢!”金甲就把秦瓊怎樣在皂莢林锏傷吳廣的事細(xì)說一遍。單雄信就說:“縣官兒那里我已然去托人和他疏通去了。就是下邊兒的事還得托你們哥兒兩個關(guān)照關(guān)照?!苯鸺渍f:“那還用您托咐么,我們彼此又都是公門里頭的人,當(dāng)然得有照應(yīng)?!眴涡坌耪f:“勞你們二位的駕,同著我見一見秦瓊二哥去?!蓖h(huán)說:“二員外,您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把秦二爺請過來吧?!闭f完了出去,不一會兒,把秦瓊請了過來。單雄信往前緊走了幾步,走到跟前拉著秦瓊的手說:“二哥,這倒是小弟把您害了!”說完,不覺掉下了眼淚。秦瓊一看單雄信來到,心里也是難過,就說:“唉!怎能算是賢弟害了我呢?這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苯鸺?、童環(huán)說:“秦二哥,二員外,都請坐下說話吧?!贝蠹衣渥瑔涡坌耪f:“二哥,不要著急,我已然派王、謝兩個兄弟找李密設(shè)法,在上邊疏通去了,無論如何,決不能叫二哥給他抵償,下邊金、童二位是我的朋友,請他們二位關(guān)照,二哥您耐心等候吧?!鼻丨傉f:“這兩個兄弟對待我十分關(guān)照,單二弟你放心吧?!闭f著李密和王伯當(dāng)、謝映登三個人由外面進(jìn)來,彼此施了個常禮落了坐,單雄信說:“這一次倒請李兄多受累了?!鼻丨傉f:“為我一人的事,請諸位分心受累,使我秦瓊實(shí)在不安得很?!崩蠲苷f:“秦二爺,不要過謙。此事很巧,本縣的知縣蔡有德正是我的一個門生,所以我同王、謝二位賢弟一起來到衙中見著他,說二爺是我的舍親,叫他設(shè)法開脫此事。他說這里還好用法,只怕行文上詳,府里批下罪名,卻是難辦,叫找到太原府內(nèi)疏通。所以我到此看一看您,就要到太原去一趟,見那李淵托情,我想決無不準(zhǔn)之理。就請二爺你在此放心耐等幾天吧?!鼻丨傉f:“李公爺因?yàn)檫@事,這樣的奔波,使我秦瓊感激不盡。”單雄信說:“就請公爺分神,到太原走一走吧?!崩蠲苷f:“事不宜遲,我是說走就走?!闭f完別了眾人,自往太原侯府中托人情去了。單雄信隨后派單軸兒出去立了三個折子來,一個是飯館子的,一個是果局子的,一個是錢莊的,都交給了金甲、童環(huán),說:“二位兄弟,這里有三個折子,二哥要什么,就在這三個地方取吧?!闭f著,當(dāng)時又拿出一百兩銀子,對這兩個人說:“你們二位給這里眾位先分一分這點(diǎn)小意思吧,以后還另有奉謝呢,二哥的住所一切,還望你們給安置?!苯鸺渍f:“秦二哥的住處,就在這三間屋里吧,單二員外的三個折子我們收下,秦二哥想什么吃、用,說一句話就到,這一百兩銀子,少時我分放給衙門里眾人就是了,我替我們伙計謝謝了,二員外您諸事放心吧?!眴涡坌乓娭T事安置妥當(dāng),這才同著王、謝二人別了秦瓊、金、童等人回去。單雄信到家之后,略微地把家里的事安置安置,就到衙中陪著秦瓊住在一處,凈等太原府的消息,暫且不提。
再說李密辭別了眾人,回到家中,告訴了家人,說有事要到太原去一趟,整頓好了行裝馬匹,帶好了路費(fèi),直奔太原而來。一路無事,這一天來到太原府,進(jìn)了城,到了太原侯府門前下馬,見了門上的仆人,告知了自己的姓名,煩勞通稟,門上的人趕緊往里通報。李淵聽見李密來了,忙請到書房相見。李密施禮,見過了李淵,彼此落坐。寒喧以后,李淵說:“賢弟,自從你我被貶之后,數(shù)月未見。你如今住在何處,做什么呢?”李密說:“小弟現(xiàn)在潞州天堂縣內(nèi)隱居,想起被貶之時,你我李姓諸人,只有兄長雖丟了公爵,還改封為太原侯留守山西,比我們一般人可就勝強(qiáng)多了。朝廷聽信奸臣的讒言,如此薄待李姓,實(shí)在使人寒心。不過越王楊素對待小弟倒還不錯,已然應(yīng)允將來若得機(jī)會,必定叫小弟復(fù)還原爵,故此暫時隱居,等候機(jī)會?!崩顪Y說:“賢弟,倒還興致不淺。我不過因?yàn)槌⒚伊羰卮笤鲇跓o法。處我本心,實(shí)在愿意掛冠歸里,落得個清閑自在呀,賢弟你如今到此有事嗎?”“有點(diǎn)小事,有勞兄長設(shè)法維護(hù)維護(hù)。因?yàn)樾〉苡袀€至友秦瓊,如今在潞州天堂縣皂莢林用锏誤傷了人命,被縣里收押起來,因?yàn)閷?shí)系誤傷,請兄長設(shè)法開脫他的死罪,感德非淺?!崩顪Y一聽是人命案子,又想自己才上任,哪能徇私,不由得說:“哎呀,這人命案子,怎么開脫呀?”李密說:“這究竟是誤傷,還請兄長搭救!”李淵還在沉吟不語,李密再三地懇求,李淵見他苦苦托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得說:“好吧,等天堂縣公文來到的時候,看在你的面上,從輕發(fā)落也就是了。賢弟,你就在這里盤桓幾天吧?!崩蠲鼙阍谔×藥滋?,潞州天堂縣上詳?shù)墓膩淼?,李淵看完,就和李密說:“天堂縣的公文到了,不過這是一件人命的案子,不能不把這個兇犯定罪,既是賢弟的至友,就把他定為發(fā)配吧?!崩蠲苷f:“多謝兄長的成全,還望發(fā)配一個近處才好?!崩顪Y說:“近處嗎,只是幽州北平府。好,就把他發(fā)配到那里吧?!闭f完提起筆來在公文后邊批了“發(fā)配北平”,叫左右的人,拿下去辦理回文。李密一看大事辦好,拜謝了李淵要起身回去。李淵說:“賢弟既要回去,就把回文一起帶回原縣去吧,省得我這里再派人送去了?!崩蠲苓B說:“遵命?!崩顪Y叫人把辦好的回文取來,交給了李密,李密這才辭別了李淵出府。一路無話,直回到天堂縣。
來到了天堂縣,連家也沒有回,一直先到縣衙門里來,一找金甲、童環(huán),可巧單雄信正在這里。見了秦瓊說:“秦二爺,恭喜啦?!本桶烟腥饲椋匚亩艘粋€發(fā)罪的事一說,眾人無不歡喜。金甲問李密說:“既是上邊定了發(fā)罪,您知道發(fā)配到哪里么?”李密說:“我為這個特意求太原候找個近處發(fā)遣,現(xiàn)在定的是發(fā)配到幽州北平。”金甲、童環(huán)一聽,不由得臉上就變了顏色了,說:“啊!幽州北平!咳,您怎么叫秦二哥發(fā)配到那里呀?”李密一瞧這兩個人驚慌失色,就問:“二位因?yàn)槭裁闯泽@呀?”金甲說:“您哪里知道,凡是發(fā)往幽州北平府的配軍,都得先到北平王府,領(lǐng)那一百殺威棒。哎呀!這殺威棒可是好生厲害,無論你是怎么樣的硬漢,打上準(zhǔn)死無活,秦二哥要是發(fā)配那里,豈不是九死一生么?”李密一聽,哎呀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這個如何能行,我再去托太原侯,另行發(fā)配吧!”秦瓊連忙把李密拉著說:“李公爺,這已然是太費(fèi)心了,我秦瓊感激非淺,再要勞動二次奔波,叫我實(shí)在過意不去。再說太原侯已批下了回文,在公事上恐怕也難變更了。就使我死在殺威棒下,也是命該如此,請您千萬不要如此辦理?!眴涡坌耪f:“金、童二位,殺威棒既然這樣的厲害,難道我們不能在北平王那里托個人情,免了這個罪刑么?”童環(huán)連連搖頭說:“這北平王的性格,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是個不受人情的主兒,若想托他的人情啊,那可真是千難萬難了?!眴涡坌耪f:“北平府那里,我有朋友,無論如何也得給二哥辦到。李公爺你去見縣太爺去吧?!崩蠲苓M(jìn)去見知縣蔡有德交代回文,不提。
這時金甲、童環(huán)又把秦瓊那一包袱珠寶玉器拿出來說:“這包袱珠寶是秦二哥的,我們給收著呢,現(xiàn)在二哥既然發(fā)配了,路上也不能拿著,二員外您給收起來,等秦二哥完了官司回來,您再給他吧。”單雄信說:“這包袱東西,二哥已然送給你們二位了,我就不用替他收著了。”兩個人說:“二員外,這句話可別這么說呀,我們要收下這個包袱,顯著我們哥兒兩個太不夠朋友了,將來我們短錢花的時候,再和二員外要吧?!眴涡坌耪f:“也好,既是這么,我先替我二哥收下?!边@時見李密回來說:“知縣定規(guī)明天起解,派好了金、童二位的長解?!鼻丨傉f:“既然如此,李公爺,單二弟都請回去吧?!眴涡坌耪f:“也好,我賠著李公爺回去,二哥咱們明天見吧。”說完陪著李密回去。
當(dāng)日無書,次日早晨蔡有德升坐公堂,把秦瓊捉上堂口,說:“秦瓊你的案子如今已接到回文,批定把你發(fā)配到幽州北平充軍三年,期滿釋放。你的馬匹暫時入官,雙锏入在兇器庫里,你的銀錢發(fā)還,金甲、童環(huán)押解前往,你們就把他換了行枷,上路去吧?!鼻丨偼峡念^謝了知縣。金甲、童環(huán)過來,當(dāng)堂給秦涼換上了罪衣罪褲,長枷行鎖,創(chuàng)了盤費(fèi),背上公文,拿上了水火棍,押著秦瓊出了縣衙,拐過鼓樓,出了東門,來到關(guān)廂口,就見迎面單雄信帶著家人在此等候。單雄信趕緊迎上來說:“二哥起解了,小弟在此,給二哥您餞行?!北惆亚丨?cè)齻€人讓到路南的一個大酒館里,找了個雅座。金甲、童環(huán)過來,把秦瓊的枷鎖去掉,說:“二哥,您把罪衣,罪褲也一齊換了吧?!眴涡坌沤休S兒把包袱拿過來,秦瓊一看里面是一頂六楞抽口壯帽,一件寶藍(lán)色的英雄氅。就說:“哎呀!賢弟,我是個充軍發(fā)配的罪犯,如何穿這樣兒的服裝,走起來也不象個樣子呀!”金甲說:“秦二哥您換上吧,連我們哥兒倆的官衣也脫了,換了便服,咱們這一趟就象游山逛景似的往下走,到了北平,咱們再換回來,這就是逢場做戲的這么回事。二員外,您說對不對?”單雄信笑著說:“對,你們哥兒兩個,我還用托付嗎?”童環(huán)說:“那還用托付,一路之上不能叫秦二哥受著一點(diǎn)兒屈??墒沁@么說,惟有這殺威棒,二員外您可得極力想辦法呀?!眴涡坌耪f:“那就交給我了,如今我已然派人分頭辦事去了,無論怎樣,也得要叫二哥脫開這個殺威棒就是了。三位先換好了衣服,咱們喝酒啦?!鼻丨?cè)齻€人各自把衣服換齊,一同入座飲酒。單雄信說;“二哥,這次發(fā)配,魏道爺、徐道爺本來應(yīng)當(dāng)來給二哥餞行,因?yàn)樗麄兘o我辦一點(diǎn)兒事,沒有能來。王、謝二位賢弟,我派他們給二哥分頭辦事去了,故此也不能來送行?!鼻丨傉f:“單二弟你待我的情分,實(shí)在使我無話可說了。我此次發(fā)配到北平,如果能脫開殺威棒,乃是僥幸,即便死在棒下,也是命該如此,無奈一節(jié),我家中現(xiàn)有老母在堂,實(shí)在使我放心不下,就奉托賢弟照管,我秦瓊就是死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放心了!”說著眼圈一紅,看這神色是十分難過。單雄信說:“這個請二哥您不必托付,您走以后,我把家中的事安置安置,隨后我親自下山東,替二哥您安慰老娘,就請您放心吧!金、童二位賢弟,這一路上,煩勞你們慢慢地行走,在二哥不到北平的時候,人情必定托到,就求你們多費(fèi)心吧!”金甲、童環(huán)都說:“二員外就不用再托付了?!眴涡坌庞纸屑胰四眠^一百兩銀子來說:“這個是你們路上的盤費(fèi),二位帶著吧?!苯鸺渍f:“我們帶的錢夠一路上花的,您就不用給這個了?!鼻丨傉f:“二位賢弟帶起來吧,如果不收,我二弟反倒不愿意了。”童環(huán)說:“好,那么咱們就帶起來了。”說話把一百兩銀子收在包袱之內(nèi)。單雄信說:“二哥您再喝幾杯酒,也好上路?!鼻丨傉f:“提起老娘來,實(shí)在使愚兄吞咽不下,我也不喝了,也不吃了,就此和你告別,我要上路了?!北娙似鹕?,金甲、童環(huán)把包袱物件背好, 這才出了酒館,來到大道上,秦瓊、單雄信兄弟二人是灑淚而別。單雄信直望到秦瓊這三個人走得沒了影子了,這才帶著家人回莊不提。
單說秦瓊?cè)齻€人一路往下行走,隨隨便便地走著,一路上秦瓊說了些個拳腳武藝的事,三人說得很是投機(jī)。這一天,已然進(jìn)了河北地界,正順著大道由南往北走,秦瓊猛然扭臉兒一瞧東下坡,用手一指說:“二位賢弟你們看這是什么?”兩個人一看東下坡樹林子外,有一匹馬在那兒啃青兒,樹上吊著一個年輕人,正在那里兩腿亂踹,眼看著就要沒命了。都說:“喲!有人在這里上吊?!鼻丨偧泵σ话硇危芰诉^來,雙手扶住這個人的臀尖,往上一托,這個套兒就離開了這人的脖項(xiàng),把他放在就地。這時金甲、童環(huán)也趕到了,幫助秦瓊把這個人兩條腿盤過來,給他拍打脊背。秦瓊—邊用于摸撫他的前胸,一邊叫道:“小伙子醒醒!醒醒!”好大半天,這才見這個人悠悠的氣轉(zhuǎn),嘴里哼哼出來,就聽他哎喲一聲哭了出來。秦瓊說:“小伙子,你醒醒,先別哭,你為什么在這里自尋短見呢?”這個人止住了悲聲,往左右一看,向身邊圍著他的三個人說:“請問三位,是哪一位把我救了的?”童環(huán)一指秦瓊說:“小伙子,你看見了么,就是這位黃臉兒的,把你放下來了。”這個人一看秦瓊,用手指著說:“你把我救了,你可損了!你何必多這個事呢!”說完又哭起來了。秦瓊說:“啊!你為什么說我多事?把你救了,為什么反說我損了呢?”這小伙子說:“你哪兒知道我的事喲!這個漏子可大了,我是非死不可。你就是把我救了,一會兒你們走了以后,我還是得死。還得受一回罪,豈不是損了嗎?”金甲、童環(huán)一聽,冷笑說:“二哥您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倒找了麻煩啦?!鼻丨傉f:“二位賢弟不用管,我要管閑事,就要管到底,送人就要送到家,小伙子,你說一說是怎么回事情?”這小伙子說:“我就說了,我瞧你也未必能夠管得了?!鼻丨傉f:“你就先說一說,叫我聽一聽,管不了你再尋死!”這小伙子究竟為什么上吊?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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