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經總要》是北宋官修的一部軍事著作,作者為宋仁宗時的文臣曾公亮和丁度。兩人奉皇帝之命用了五年的時間編成。該書是中國第一部規(guī)模宏大的官修綜合性軍事著作,對于研究宋朝以前的軍事思想非常重要。其中大篇幅介紹了武器的制造,對古代中國軍事史、科學技術史的研究也很重要。那么下面小編就為大家?guī)黻P于后集·卷十二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餌兵勿食
春秋時。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采樵者以誘之(,衛(wèi)也。樵,薪也)?!睆闹?。絞人獲三十人(獲楚也)。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坐,猶守也。覆設伏兵以待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
后漢光武初,馮異與鄧禹率車騎將軍鄧弘等,議攻赤眉。異曰:“賊余眾尚多,可稍以恩信傾,難卒以用兵破之也。上令使諸將屯澠池邀其東,而異擊其西,一舉取之,此萬成計也?!庇?、弘不從,遂大戰(zhàn)。赤眉佯敗,棄輜重走,車載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饑,爭取之。赤眉引還擊弘,弘軍潰亂。
魏曹公西征馬超,與超夾出關而軍。公急持之,而潛遣徐晃、朱靈等夜渡蒲坂津,據河西為營。公自潼關北渡未濟,超赴船急戰(zhàn)。公放牛馬以餌賊,賊亂,取牛馬。公乃得渡,循河為甬道而南。賊退距渭口。公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為浮橋,夜分兵結營于渭南。賊夜攻營,伏兵擊破之。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既乃循河而西,紹于是渡河追公。軍至延津南,公勒兵駐營南坂下,使登壘視之,曰:“可五六百騎。”有頃,復曰:“騎稍多,步兵不可勝數?!惫唬骸拔饛桶住!蹦肆铗T解鞍放馬。是時,輜重就道,諸將以為敵騎眾,不如還保營。公曰:“此所以餌敵也,如何去之?”紹騎將文丑與劉備將兵五千騎前后至,諸將復白可上馬,公曰:“未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取輜重,公曰:“可矣。”乃皆上馬,時騎不滿六百,遂縱擊,大破之。
晉將劉牢之討妖賊孫恩。恩敗走,虜男女二十余萬,一時入海,懼官軍躡其后,乃緣道多棄寶物子女。時東土殷實,莫不粲麗盈目,牢之等遽于收斂。故恩復得逃去。
李矩守榮陽,后趙石勒親率兵襲矩。矩遣老弱入山,令所在放牛馬,因設伏以待之。賊爭取牛馬,伏發(fā)齊呼,聲動山谷,遂大破之,斬獲甚眾。勒乃退。
南涼禿發(fā)亻辱擅守姑藏,秦姚與遣將姚弼等至于城下。亻辱擅驅牛羊于野,弼眾抄掠,亻辱擅因分擊,大破之。
后魏末,大將廣陽王元深伐北狄,使于謹單騎入賊中,示以恩信。于是西部鐵勒酋長也列河等五萬余戶并款附,相率南遷。廣陽欲與至折敷嶺迎接之,謹曰:“陸汗拔陵兵眾不少,聞也列河等歸附,必來要擊。彼若先據險要,則難與爭鋒。
今以列河等餌之,當競來抄掠。然后設伏而待,必指掌破之?!睆V陽然其計。拔陵果來擊,破也列河于嶺上,部眾皆沒。謹伏兵發(fā),賊遂大敗,悉收也列河之眾。
隋煬帝征高麗,于仲文率軍從樂浪道,軍次烏骨城。仲文簡羸馬驢數千,置于軍后,既而率眾東過。高麗出兵掩襲輜重,仲文回擊,大敗之。
唐薛萬均為將,會竇建德率眾十萬來寇范陽,萬均曰:“眾寡不敵,今若出門,百戰(zhàn)百敗,當以計取之??闪钯躐R,背城為陣以誘之。觀賊之勢,必渡水交兵,萬均請精兵伏于城側,待其半渡擊之?!睆钠溲浴=ǖ鹿伤?,因邀擊,大破之。
防毒附后魏時,庫莫奚亂,詔濟陽王率眾討之。乃為毒酒,賊既逼,棄營而走。賊至,競飲,毒作,王以輕騎縱擊,俘獲萬計。
圍敵勿周后漢初,張步據齊地,漢將耿總兵討之。步使其大將費邑軍歷下,又分守祝阿、鐘城。先擊祝阿,自旦攻城,未日中而拔之。故開圍一角,令其眾得奔歸鐘城。鐘城人聞祝已潰,大恐懼,遂空壁亡去。
建武中,妖賊單臣、傅鎮(zhèn)等相聚入原武,劫掠吏民,自稱將軍。臧宮將數千人圍之,賊眾多,數攻不下,士卒死傷。帝召公卿諸侯問方略,明帝時為東海王,對曰:“妖巫相劫,勢無久立,其中必有悔欲亡者,但外圍急,不得出耳。小緩之,令得逃亡,則一亭長足以擒矣?!钡廴恢蠢樟畛穱徥?。賊眾分散,遂拔原武,斬單臣等。
將軍朱雋與荊州剌吏徐ギ。共討黃巾,余賊韓忠據宛乞降,不許。因急攻之,連戰(zhàn)不克。雋登土山視之,顧謂張超曰:“吾知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內營迫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戰(zhàn)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況十萬乎!其害甚矣。
今不如撤圍,并兵入城。忠見解圍,勢必自出,出則意散,易破之道也?!奔榷鈬夜鰬?zhàn)。雋因擊,大破之,忠等并降。 曹操圍壺關,下令曰:“城拔,皆坑之?!边B月不下,曹仁言于操曰:“圍城必示之以活門,所以開其生路也。今公告之必死,將人自為守。且城固而糧多,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引日久。今頻兵堅城之下,攻必死之寇,非良計也?!碧鎻闹撬旖?。
后魏末,高歡起義兵于河北。爾朱兆、天光、度律、仲遠等四將,同會鄴南,士馬精強,號二十萬,圍歡于延陵山。是時,歡馬二千,步卒不滿三萬人。兆等設圍不合,歡連系牛馬自塞之,于是將士死戰(zhàn),四面奮擊,大破兆等。
窮寇勿逼漢趙充國討先零羌。羌睹大軍,棄輜重,欲渡湟水。道厄狹,充國徐徐驅之,或曰:“逐利行遲?!背鋰唬骸案F寇也,不可迫。緩之則走不顧,急之則還致死?!敝T將皆曰:“善?!辟\眾果赴水,溺死者百數,于是大破賊眾。
前燕大司馬慕容恪圍段龕于廣固,諸將請急攻之,恪曰:“軍勢有宜緩以克敵,有宜急而取之。若彼我勢均,且有強援,慮腹背之患者,宜急攻之,以速大利。如我強彼弱,外無救援,力足制之者,常羈縻守之,以待其弊。兵法十圍五攻,此之謂也。龕恩結賊黨,眾未離心,今憑天險,上下同心。攻守勢倍,軍之常法。若其促攻,不過數旬,克之必矣。但恐傷吾士眾,當持久以取耳。”乃筑室返耕,嚴固圍壘,終克廣固。
呂護據野王、陰通晉,事覺,燕將慕容恪等率眾討之。將軍傅顏言之恪曰:“護窮寇,假合王師既臨,則上下喪氣。殿下前以廣固天險,守易攻難,故為長久之策。今賊形不與往同,宜急攻之,以省千金之費。恪曰:“護老賊,經變多矣。觀其為備之道,未易卒圖。今圍之窮城,樵采路絕,內無蓄積,外無強援,不過十旬,弊之必矣。何必殘士卒之命,而趣一時之利哉!此謂兵不血刃,坐以制勝也?!彼炝虚L圍守之,凡經六月而野王潰,護南奔于晉,悉降其眾。
后晉開運中,契丹擁眾南向,約八萬余騎。晉將杜重威懼,退保泰州,契丹踵之。晉軍至陽城,契丹大至,晉軍與戰(zhàn),逐北十余里,契丹逾白溝而去,晉軍結陣而南。胡騎四合如山,諸軍力戰(zhàn)拒之。是日,才行十余里,人馬饑乏,晉軍至白圍衛(wèi)村,埋鹿角為行寨。契丹圍之數重,奇兵出寨后斷糧道。是夕,東北風大起,破屋折樹。營中掘井,方及水輒崩,士卒取其泥,帛絞而飲之(絞,古巧切,縊也),人馬俱渴。至曙,風尤甚。符彥卿曰:“與其束手就擒,曷若以身徇國!”乃與彥澤、元福及左廂都排陳使皇甫遇,引精騎出西門擊之,諸將繼至,契丹卻數百步。彥卿等擁萬余騎橫擊契丹,呼聲動天地,契丹大敗而走,勢如崩山。李守真亦令步兵盡拔鹿角出斗,步騎俱進,逐北二十余里。鐵鷂既下馬,蒼黃不能復上,皆委棄馬及鎧仗蔽地。杜重威曰:“賊已破膽,不宜更令成列?!鼻簿T擊之,皆渡水去。
高陵勿向秦伐韓,趙王令趙奢救之。秦人聞之,悉甲而至。軍士許歷請以軍事諫曰:“秦人不意趙師至此,其來氣盛,將軍必厚集其陣以待之。不然,必敗?!鄙菰唬骸罢埵芰睢!睔v又曰:“今先據北山上者勝,后至者敗?!鄙菰S諾,即發(fā)萬人趨之。秦兵后至,爭山不得上,奢縱兵擊之,大敗秦軍。
周人遣尉遲迥等襲洛陽,齊召段韶赴洛陽圍,仍令督精騎一千發(fā)晉陽。五日濟河,詔帥帳下三百騎與諸將登邙阪,觀周軍形勢。至大和谷,與周軍遇,即馳告諸營追集騎士,結陣以待之。韶為左軍,蘭陵王長恭為中軍,解律光為右軍。
周人以步兵在前,上山逆戰(zhàn)。韶且戰(zhàn)且卻,以誘之。待其力敝,然后下馬擊之,周師大敗,一時瓦解,投墮溪谷,殂者甚眾。
佯北勿從戰(zhàn)國,秦師伐趙,趙奢之子括代廉頗將,拒秦于長平。秦陰使白起為上將軍。
趙出兵攻秦軍,秦軍佯敗而走,張二奇兵以劫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堅不得入。而秦奇兵二萬五千人絕趙軍后,又一軍五千騎絕趙壁間,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絕。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zhàn)不利,因筑壁堅守待救。秦王聞趙食道絕,自之河內,發(fā)卒遮絕救兵,趙卒食絕四十六日,陰相殺食。括與銳卒自轉戰(zhàn),秦軍射殺之,趙軍大敗,坑卒二十余萬人。
蜀劉表遣劉備北侵至鄴,曹公遣夏侯、李典拒之。一朝,備燒屯退兵,遣諸軍追擊之,典曰:“賊無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狹,草木深,不可追也?!辈宦?,等果入賊伏里,戰(zhàn)不利,典往救。備見救至,乃退。
西魏末,大將軍史寧與突厥木杵可汗同伐吐谷渾,遂至樹敦。樹敦即吐谷渾之舊都,多諸珍藏。而其主光已奔賀真城,留其征南王及數千人固守。寧進攻之,偽退。吐谷渾人果開門逐之,因回兵奪門,門未及闔,寧兵遂得入,生擒其征南王,俘虜男女,財寶盡歸諸突厥。
東魏侯景叛高澄歸梁,圍彭城,澄遣慕容紹宗討之。將戰(zhàn),紹宗以梁人剽悍,恐其眾不能支,召諸將帥語之曰:“我當佯退,誘吳兒使前,汝可擊背?!逼涑?,景戒梁人曰:“逐北不過一里。”會戰(zhàn)。紹宗實敗走,梁人不用景言,乘勝深入。
魏人以紹宗之言為信,掩擊,遂大敗之。
郭子儀討安慶緒,渡河圍衛(wèi)州。慶緒率眾來援,分三軍。子儀陣以待之,預選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內,誡之曰:“候吾小卻,賊必爭進,則登城鼓噪,弓弩齊發(fā)以逼之。”既戰(zhàn),子儀偽退,賊果乘之。乃開壘門,遂聞鼓噪,弓弩齊發(fā),矢注如雨,賊徒震駭。因整眾追之,賊眾大敗。
察敵進止春秋時,齊師伐魯,公將戰(zhàn),曹劌曰:“可以一戰(zhàn),戰(zhàn)則請從。”公與之乘,戰(zhàn)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饼R人三鼓,劌曰:“可矣?!饼R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毕乱暺滢H,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
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大國難測也,懼有伏兵焉(恐詐奔)。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睎|晉末,劉裕自京口舉義兵討桓玄。玄將桓謙屯于東陵,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以拒之。裕疑賊有伏兵,顧左右,見劉鐘曰:“此山下當有伏兵,卿可率部下往索之。”鐘應聲馳進,果有伏兵數百,一時奔走。
宋雍州剌史袁ダ舉兵反,沿流入鵲尾,與官軍相持既久,軍士張興世越鵲尾上據錢溪。劉胡攻之不下,遣人傳唱錢溪已下。官軍并懼,沈攸之曰:“不然。
若錢溪實敗,萬人中要應有逃亡得還者。必是彼戰(zhàn)失利,唱空聲而以惑眾心耳?!崩哲娭胁坏萌印eX溪捷報尋至,果大破賊。攸之悉以錢溪所送胡軍耳鼻示之,覬駭懼,急追胡還,遂敗之。
后魏將司馬楚之討蠕蠕。蠕蠕潛遣奸覘入楚之軍,截驢耳而去。有告失驢耳者,諸將莫能察,楚之曰:“必是覘賊截之以為驗,賊將至矣?!奔词管娙朔チ鵀槌?,灌水令凍,城立而賊至,冰凝城固,不可攻逼,賊乃走散。
西魏將韓果性強記,更有謀略所行之處,能記山川形勢。兼善伺敵虛實,揣知情狀,有潛匿溪谷為間偵者,果登高視之,所擬之處,搜必獲焉。
周大將軍永昌公椿帥師東討,屯雞棲原,受齊王憲節(jié)度,憲密謂椿曰:“兵者詭道,去留不定,見機而作,不得遵常。汝今為營,不須張幕,可伐柏為庵,示有處所。令兵去之后,賊猶致疑?!睍焕兆愤€,率兵夜反。齊人果謂柏庵為帳幕,不疑軍退,翌日始悟。
察敵逃遁春秋時,秦伐晉,取羈馬。晉師御之,出戰(zhàn),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也,明日請相見也?!睍x大夫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申、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隘,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
晉師伐齊,齊侯畏眾,齊師夜遁。師曠曰:“烏鳥之聲樂,齊師其遁(烏鳥得空營,故樂也)。”邢伯曰:“有班馬之聲(夜遁,馬不相及故鳴也。班,別也)齊師其遁?!笔逑蛟唬骸俺巧嫌袨酰R師其遁。
魏司馬懿帥師拒諸葛亮于渭南,相持百余日。亮卒于軍中,及軍退,百姓奔告,懿追焉。亮長史楊儀結陣反旗鳴鼓,若將向懿者。懿乃退,不敢逼。經二日,行其營壘,曰:“天下奇才也?!蹦思弊分?。關中多蒺藜,懿使軍士二千人著軟材平底木履前行,蒺藜悉著履,然后馬步俱進。退至赤岸,方知亮死審聞。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避残υ唬骸拔岜懔仙槐懔纤拦室?。”后周齊王憲伐齊,將班師。乃燒糞壤而去。高齊視之,二日乃知其空營。
梁將劉尋阝拒晉,以晉兵盡在魏州,晉陽必虛,欲以奇計取之,乃潛引兵自黃澤西去。晉人怪尋阝軍數日不出寂無聲跡,遣騎覘之,無斥堠者,城中亦無煙火,但有鳥止于壘上,時見旗幟循堞往來。晉王曰:“我聞劉尋阝用兵,一步百計,必詐也?!备挂椫?,乃伏旗于芻偶之上,使驢負之,循堞而行。得城中羸老者詰之,云軍去已二日矣。既而有人自尋阝軍至者,兵已趣黃澤。晉王發(fā)騎追之。
歸師勿遏曹操圍張繡于穰,劉表遣兵救繡,以絕軍后。操將引還,繡兵來,操軍不得進,連營稍前,到安眾。繡與表兵合守險,操軍前后受敵。操乃夜鑿險為地道,悉過輜重,設奇兵。會明,繡謂操為遁也,悉軍來追。乃縱奇兵,步騎夾攻,大破之。操謂荀曰:“虜遏吾歸師,與吾死地戰(zhàn),是以知勝?!彼谓ㄎ涑酰簢婋x。張欣泰為軍主,隨崔慧景救援。及魏軍退于陽洲上,余兵萬人,求輸馬五百匹假道?;劬坝麛嗦饭ブ?,欣泰說慧景曰:“歸師勿遏,古人畏之。兵在死地,不可輕也?!被劬澳寺犞^。
前秦苻堅征晉至壽春,兵敗,還長安。慕容泓起兵于華澤,堅命苻討之。
勇果輕敵,不恤士。晉人聞其至也,懼率眾將奔關東。驅兵邀之,姚萇諫曰:“鮮卑有思歸之心,宜驅令出關,不可遏也?!备模瑧?zhàn)于華澤,敗績被收。
夏赫連勃勃伐禿發(fā)亻辱檀,大敗之,驅掠二萬馀口、牛馬羊數十萬而還。
亻辱檀率眾追之,其將焦別曰:“勃勃御軍齊肅,未可輕也。今因抄掠之資,率思歸之士,人自為戰(zhàn),難與爭鋒。不如從溫關北渡,趣萬斛堆,阻水結營,制其咽喉,百戰(zhàn)百勝之術也?!必槿杼床粡摹2劧笙?,乃于陽武下峽鑿陵埋軍以塞路,勒眾逆擊亻辱檀,大敗之,殺傷萬計。
后涼呂弘攻段業(yè)于張掖,不勝,將東走。業(yè)議欲追擊之,其將沮渠蒙遜諫曰:“歸師勿遏,窮寇勿追,此兵家之戒。不如縱之,以為后圖。”業(yè)曰:“一日縱敵,悔將無及?!彼炻时娮分瑸楹胨鶖?。
死地勿攻漢韓信擊趙,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陣。趙軍望見大笑。平明,信建大將旗鼓,行出井陘口。趙開壁擊之,良久,信走水上,軍皆殊死戰(zhàn),不可敗。遂破趙軍,擒趙王歇。諸將因問信曰:“兵法:右背山陵,前左水澤。今者將軍令臣等反背水陣,此何術也?”信曰:“此在兵法,顧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乎?且信非得素附循士大夫,此所謂驅市人而戰(zhàn)之也。其勢非置死地,使人人自為戰(zhàn)。即與之生地,皆走,寧尚得而用之乎?”諸將皆曰:“非所及也?!焙鬀鰠喂馇捕咏B纂伐段業(yè),南涼禿發(fā)烏孤遣其將鹿孤及楊軌救業(yè)。紹以業(yè)等軍盛,欲從三門關挾山而東。纂曰:“挾山示弱,取敗之道。不如結陣沖之,彼必憚我而不戰(zhàn)也?!苯B乃引軍而南,業(yè)將擊之,其將沮渠蒙遜諫曰:“楊軌恃寇騎之強,有窺伺之心。紹、纂兵死地,必決戰(zhàn)求生。不戰(zhàn)則有太山之安,戰(zhàn)則有累卵之危。”業(yè)曰:“卿言是也?!蹦税雌浔粦?zhàn),紹亦難之,各引兵歸。
梁將陳慶之守濡陽城,與后魏將相持。自春至冬,數百戰(zhàn),師老氣衰,魏之援兵復欲筑壘于軍后,諸將恐腹背受敵,議退師。慶之曰:“兵來至此,涉歷一歲縻費糧仗,其數極多。諸軍并無斗志,皆謀退縮,豈是欲立功名,直聚為鈔暴耳!”吾聞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須賊圍合,然后與戰(zhàn)?!敝T將壯其計,從之。
魏人犄角作十三城,慶之銜枚夜出,陷其四壘。所馀九城,兵甲猶盛,乃陳其俘馘,鼓噪而攻,魏師遂大奔潰,斬獲略盡。
高齊北豫州剌史司馬消難請降于周,周遣楊忠、達奚武等率騎兵五千迎之。
從間道馳入齊境五百里,前后三遣使報,消難皆不應。去虎牢三十里,武疑有變,欲還。忠曰:“有進死,無退生?!豹氁郧T夜聚城下,城四面峭絕,但聞柝擊聲。武親來麾數百騎西去,忠勒馀騎不動,候門開而入,馳遣召武齊鎮(zhèn)城。伏敬遠勒甲士二千人據東城,舉烽嚴警。武憚之,不欲保城,乃多取財帛以餌消難,及其屬先歸,忠以二千騎為殿。到洛南,皆解鞍而臥,齊眾來追至洛北,忠謂將士曰:“但飽食,今在死地,賊必不敢渡水當吾鋒。”食畢,齊師佯若渡水,忠騎將擊之。齊兵不敢逼,遂引而還。
立奇功前漢傅介子以駿馬監(jiān)求使大宛,因詔令責樓蘭、龜茲國。介子至樓蘭,責其王教賊兵遮殺漢使:“大兵方至,王茍不教賊兵,賊兵使過至諸國,何為不言?”王謝服言:“賊兵使屬過(屬,近也,近始過去,之欲反),當至烏孫,道過龜茲。”介子復責其王,王亦服罪。介子從大宛還到龜茲,龜茲言賊兵使從烏孫還在此,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誅斬賊兵使者。還奏事,詔拜介子為中郎,遷平樂監(jiān)。
介子謂大將軍霍光曰:“樓蘭、龜茲數反覆而不誅,無所懲艾。介子過龜茲時,其王近就人,易得也(附近而親就,言不相猜阻也)。愿往剌之,以威示諸國?!贝髮⒃唬骸褒斊澋肋h,且驗之于樓蘭。”于是白遣之。介子與士卒俱赍金幣,揚言以賜外國為名。至樓蘭,樓蘭王意不親介子。介子陽引去,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持黃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奔闯鼋饚乓允咀g,譯還報王。王貪漢物,來見漢使者。介子與坐飲,陳物示之,飲酒皆醉。介子謂王曰:“天子使者私報王(謂密有所論)?!蓖跗痣S介子入帳中屏語(屏人而坐共語),壯士二人從后剌之,刃交胸,立死,其貴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諭以:“王負漢罪,天子遣我來誅王,當更立太子質在漢者。漢兵方至,毋動,動滅國矣?!彼斐滞跏走€詣闕。
唐契丹及奚連年為邊患。契丹衙官可突千驍勇有謀略,頗為夷人所服。張守到官,頻出擊之,每戰(zhàn)皆捷。契丹首領屈剌與可突千恐懼,遣使許降。守察知其偽,遣管記右衛(wèi)騎曹王悔詣其部落就謀之?;谥燎輲?,賊徒初無降意,密遣使引突厥將殺悔以叛。會契丹別帥李過折與可突千爭權不葉,悔潛誘之,夜斬屈剌及可突千。盡誅其黨,率余燼以降。守因出師次于紫蒙川,大閱軍實,犒賞將士,傳屈剌、可突千首于東都。
高仙芝為安西副都護,小勃律國王為吐蕃所招,妻以公主,西北二十余國皆為吐蕃所制,貢獻不通。節(jié)度使田仁琬、盍嘉運累討不捷。玄宗敕仙芝以馬步萬人為行營節(jié)度使,往計之。時步軍皆有私馬,自安西行十五日,至撥換城,又十余日至據瑟德,又十余日至疏勒,又二十余日至蔥嶺守捉,又行二十余日至播寮川,又二十余日至特勒溝川,即五識匿國也。仙芝乃分為三軍,使疏勒守捉趙崇比統(tǒng)三千騎趣吐蕃連云堡直北谷入,使撥換守捉使賈崇璀自赤佛堂路入,仙芝與中使遷令誠自護密國入,約七月十三日辰時會于吐蕃連云堡中。又兵千人于城南十五里因山為柵,又兵八九千人屯城下。自娑勒川水漲不可渡,仙芝以三牲祭河,命諸將選兵馬人赍三日干糧,早集河次。水既難渡,將士皆以為狂。既至,人不濕旗,馬不濕羈,已濟而成列矣,仙芝喜曰:“茍吾半渡賊來,吾屬敗矣。
今既濟成列,是天以此賊賜我也。”遂登山排擊,從辰至巳,大破之。至夜,奔逐殺五千人,生擒千人,余并散走,得馬千余匹,軍資器械不可勝數。仙芝留令誠等以羸病弱三千余人守其城。仙芝遂進,三日至坦駒嶺,直下峭峻四十余里。
仙芝料之曰:“阿弩越胡若速迎,即是好心。”又恐兵士不下,乃先令二十余騎詐作阿弩越城胡服上嶺來迎。既至坦駒嶺,兵士果不肯下,云:“大使將我欲何處去?”言未畢,其仙芝使二十人來迎,云何弩越城胡并好心奉迎,婆夷河藤橋已斫訖。仙芝佯喜,以號令兵十盡下。娑夷河,即古之弱水也,不勝草芥毛發(fā)。
下嶺三日,城胡果來迎。明日至阿弩越城,當令將軍席元慶、賀婁余潤先修橋路,仙芝明日進軍。又令元慶以一千騎先謂勒律王曰:“吾取汝城,亦不斫汝橋,但借汝路過向大勃律去。”城中有首領五、六人,皆赤心為吐蕃。仙芝先約元慶云:“軍到,首領、百姓必走入山谷,招呼取以敕命賜練物。首領至,齊縛之以待我?!痹獞c既至,一如仙芝所教,縛諸首領。王及公主走入石窟,取不可得。仙芝至,斬其為吐蕃者五、六人,急令元慶斫藤橋。去勃律猶六十里,及暮,才斫了,吐蕃兵馬大至,已無及矣。藤橋闊一箭道,修之一年方成。勃律先為吐蕃所詐借路,遂成此橋。至是,仙芝徐自招諭,勃律及公主出降,并平其國。
大歷中,擢王栩為容管經略使。自安祿山之變,溪洞夷僚相繼為亂,陷城邑,遂據容州。前經略使陳仁、元結、長孫全緒等,皆僑治滕梧。栩至,言于眾曰:“我容州剌史,安可客治它所?必得容乃止?!奔闯鏊截斈际浚泄φ咴S署吏。
于是人自奮,不數月斬賊帥歐陽。因至廣州,請節(jié)度使李勉出兵并力。勉不許,曰:“容陷賊久,獠方扌崩,今遠攻,只自敗耳?!辫蛟唬骸按蠓蚣床怀鰩?,愿下書州縣,揚言以兵為助,冀藉此聲成萬一功?!泵阍S諾,栩乃移書義、滕二州剌史,約皆進討,引兵三千與賊鏖戰(zhàn)數日。遇勉檄止之,輒匿不發(fā)。戰(zhàn)愈力,卒破賊,禽崇牽,悉復容州故地。捷書聞,詔更置順州,以定余亂。栩凡百余戰(zhàn),禽首領七十。
軍師伐國若中路遇大城須下而過秦末,沛公破南陽,守(魚綺反)走保城守宛。沛公引兵過而西,張良諫曰:“沛公雖欲急入關,秦兵尚眾拒險。今不下宛,宛從后擊,強秦在前,此危道也?!庇谑桥婀艘挂姀乃肋€,更旗幟,黎明圍宛城三匝(黎,未也,又黎黑也,亦未明候也)。南陽守欲自剄,其舍人陳恢曰:“死未晚也?!蹦擞獬且娕婀唬骸俺悸勛阆录s,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大都也,連城數十,人民眾,積蓄多,吏民自以為降必死。為足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其守引其甲卒與之西。諸城未下者,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矣。”沛公曰:“善”。
乃以宛守為殷侯,封陳恢千戶,引兵而西,無不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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