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釵里的賈元春,幾乎是《紅樓夢》里最尊貴的女子,說起這個的話,各位一定都有所耳聞吧。
賈元春位列金陵十二釵第三位,排在釵黛之后,曹雪芹能把她放在這個位置,可見對元春的偏愛是極深的。但不可忽視的是,元春雖然在《紅樓夢》中的份量很重,但關于她的筆墨卻很少,少到幾乎讓讀者做不出基本的人物評價,比如我接下來要說到的這個話題——賈元春的文采。
《紅樓夢》第十七至十八回,元春出場,曹雪芹終于開始正面描繪元春。其中,關于元春的文化素養(yǎng),曹雪芹通過一段側(cè)面描寫進行展示,原著記:
當日這賈妃未入宮時,自幼亦系賈母教養(yǎng)。后來添了寶玉,賈妃乃長姊,寶玉為弱弟,賈妃之心上念母年將邁,始得此弟,是以憐愛寶玉,與諸弟待之不同。且同隨祖母,刻未暫離。那寶玉未入學堂之先,三四歲時,已得賈妃手引口傳,教授了幾本書、數(shù)千字在腹內(nèi)了。其名分雖系姊弟,其情狀有如母子。
通過這段描寫,讀者很容易先入為主,覺得元春從小教育弟弟寶玉,甚至賈寶玉學的字都是承自姐姐元春,加上金陵十二釵正冊中的女子,個個才貌雙全,位列第三位的元春,必然也是個中翹楚。
單看這些文字,讀者很容易形成這樣的印象,其實不然,元春的才氣其實并不優(yōu)秀。值得注意的是,元春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第十八回元妃省親那天,命眾姊妹作應制詩一首,期間元春說過這么一番話:
賈妃寫畢,向諸姊妹笑道:“我素乏捷才,且不長于吟詠,妹輩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責,不負斯景而已。異日少暇,必補撰《大觀園記》并《省親頌》等文,以記今日之事。妹輩亦各題一匾一詩,隨才之長短,亦暫吟成,不可因我微才所縛?!?/p>
但僅憑這一段,很難令讀者信服,因為有可能是人家元春自謙,況且解讀論證,向來避諱孤證,單用一例來得出結(jié)論,終究不客觀。
曹雪芹沒有漏掉這一點,他選擇用其他方式來證明元春的“素乏捷才,不長于吟詠”,那就是第二十二回“制燈謎賈政悲讖語”,彼時元春從宮中送出燈謎,讓賈府姊妹們猜,同時也讓眾姊妹寫燈謎拿進宮,元春復猜。
很有意思的是,元春的燈謎十分簡單,薛寶釵打眼一看就知道謎底,但礙于人情世故,裝著猜不出來,思忖半日才寫出答案,其他姊妹兄弟也都是如此,最后的結(jié)果是,除了迎春、賈環(huán),其他人都猜對了。而姊妹們出的燈謎,元春有沒有猜出來呢?原著是這么寫的:
太監(jiān)去了,至晚出來傳諭:“前娘娘所制,俱已猜著,惟二小姐與三爺猜的不是。小姐們作的也都猜了,不知是否?!闭f著,也將寫的拿出來。也有猜著的,也有猜不著的,都胡亂說猜著了。太監(jiān)又將頒賜之物送與猜著之人,每人一個宮制詩筒,一柄茶筅,獨迎春、賈環(huán)二人未得。
這里的細節(jié)大家要注意,眾姊妹自己出的燈謎,難度必然不是很大的那種,因為要給娘娘猜,不敢出得太刁鉆,可即便如此,元春還是才思不夠,燈謎中有猜著的,有沒猜著的,但大家都不敢說娘娘猜錯了,稀里糊涂說猜的都是對的。
我們結(jié)合這些情節(jié),就會發(fā)現(xiàn)元春并不是個才華橫溢的女子,至少可以斷定,她的才氣跟林黛玉、薛寶釵、薛寶琴、史湘云比起來,肯定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元春為何才思乏力,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可以相類比的例子是賈政。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賈政帶著眾清客,以及賈寶玉游覽大觀園,為各處建筑題匾,期間賈政就如實解剖了自己,認為他做不來這種詩詞吟詠的活兒,原著寫:
賈政笑道:“你們不知,我自幼于花鳥山水題詠上就平平,如今上了年紀,且案牘勞煩,于這怡情悅性文章上更生疏了??v擬了出來,不免迂腐古板,反不能使花柳園亭生色,似不妥協(xié),反沒意思?!?/p>
賈政的詩詞水平之所以差,除了天分不夠,更大的原因是他浸潤官場多年,早已案牘勞煩,心思更多用在實實在在的差事上,吟詩作賦就被擱置,幾十年如一日,導致現(xiàn)在想作詩也做不出來好的。
元春也是如此,她當年進宮當了女史,其后封為賢德妃,這中間過了數(shù)年,元春的才氣怕是早已被磨平了。包括元妃省親期間,讓眾姊妹作詩,作的也是歌功頌德的應制詩,導致在場的林黛玉心中不快,覺得不能大展其才,于是隨便敷衍了一首五言律,只為應景而已。
綜上,通過對《紅樓夢》原著各處細節(jié)的分析,我個人認為元春缺乏才氣,和“堪憐詠絮才”的林黛玉,博學廣識的薛寶釵等人,是有絕對差距的。元春的實力主要展現(xiàn)在對家族命運的把握上,事實上,她也是榮國府名副其實的政治臉面,這恐怕才是元春被列為金陵十二釵第三位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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