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春秋·審分覽》知度講的是什么道理?怎么理解?這是很多讀者都特別想知道的問題,下面小編就為大家詳細介紹一下,一起看看吧。
【原文】
明君者,非遍見萬物也,明于人主之所執(zhí)也。有術之主者,非一自行之也,知百官之要也。知百官之要,故事②省而國治也。明于人主之所執(zhí),故權專而奸止。奸止則說者不來,而情諭③矣;情者不飾,而事實見④矣。此謂之至治⑤。
【注釋】
①知度:要懂得做國君的方法。此篇闡述的是尹文學派的學說。②故事:這里是兩個詞,故,所以。事,事情。③諭:使人知道。④見:通“現(xiàn)”,顯露。⑤至治:最完美的政治。
【譯文】
賢明的君主,不是到處去考察天下萬事萬物,只要明白國君應該掌握的東西就行了。有辦法的國君,不是自己一個人來操辦所有的事,只要知道了駕馭百官的要領就可以了。懂得了駕馭百官的要領,因此做起事情來就省力很多,而且國家也就可以達到國泰民安的大治了。
明白了作為一位國君應該掌握的東西,因此權勢就可以集中而奸邪就可以制止。奸邪被制止,那么那些游說邪道的人就不會到來,人們的真情就可以明白地表達出來;真情沒有被掩飾,事實就可以顯現(xiàn)了。這就是說的最完美的政治。
【原文】
至治之世,其民不好空言虛辭,不好淫學流說,賢不肖各反其質(zhì)。行其情,不雕①其素;蒙厚②純樸,以事其上。若此則工、拙、愚、智、勇、懼可得以故易③官,易官則各當其任矣。故有職者安其職,不聽其議;無職者責其實,以驗其辭。此二者審,則無用之言不人于朝矣。君服性命之情,去愛惡之心,用虛無為本,以聽有用之言謂之朝。凡朝也者,相與召理義也,相與植④法則也。
上服性命之情,則理義之士至矣,法則之用植矣,枉辟邪撓之人退矣,貪得偽詐之曹⑤遠矣。故治天下之要,存乎除奸;除奸之要,存乎治官;治官之要,存乎治道;治道之要,存乎治性命。故子華子曰:“厚而不博,敬守一事,正性是喜。群眾不周,而務成一能。盡能既成,四夷乃平。唯彼天符⑥,不周而周。此神農(nóng)之所以長,而堯、舜之所以章⑦也。”
【注釋】
①雕:雕飾。②蒙厚:敦厚。蒙,通“龐”,厚。③易:調(diào)換,調(diào)整。④植:立,制定。⑤曹:眾,人們。⑥天符:所謂上天的命符。⑦章:通“彰”顯赫。
【譯文】
最完美的世道,百姓不喜歡說空話和虛假的言辭,不喜好愚誣的淫學和沒有事實根據(jù)的傳說,賢能的人和庸俗的人各自都恢復其本來面目。行為真誠樸實不雕飾;敦厚淳樸,以此來侍奉君主。因此,巧的、笨的、愚蠢的、聰明的、勇敢的、懦弱的,都表現(xiàn)出來,于是根據(jù)法典來調(diào)整他們的官職。官職調(diào)整好了,使他們的職位與他們的能力相稱。
這樣,有職務的人安心于他們的工作,君主不聽他們越職的議論;對那些沒有官職的人,傾聽他們的言論,考察他們的功績,檢驗他們的言辭是否虛假。審查這兩種人,那么,無用的言論就不會進入朝堂。君主順從生命的天性,拋棄好惡的思想,用虛無作為一切的根本,把聽有用的言論作為“朝”。凡是“朝”,都是君臣之間共同招致理義討論,共同參與修訂法則。
君王服從天性情理,那么講道理禮義的人就到來,法度的作用就會確立,乖僻奸邪的小人就可以摒棄,可以斥退,貪得無厭的偽詐小人就遠離了。所以,治理天下的要務是除掉奸邪;除掉奸邪的根本是整治官吏;治理好官吏的根本是研究方法;研究方法的關鍵是懂得生命的天性。
所以子華子說:“做事情關鍵是要做得深厚、專一,而不在于廣博,兢兢業(yè)業(yè)地做好一件事,把天性端正當做一種自己享受的快樂。不和周圍一般的大眾相同,不隨波逐流,而是一心一意地成就自己端正天性的能力。盡了最大努力去做的話就可以成功,即使是四方的夷蠻,也可以使他們安定。只有這樣,那些合乎生命天性的方法而生存著的人不求與生命的天性相吻合,卻能夠達到與天性相和諧的地步。這就是神農(nóng)為什么可以興旺,堯、舜為什么可以聲名顯赫的原因。”
【原文】
人主自智而愚人①,自巧而拙人②,若此則愚拙者請矣,巧智者詔③矣,詔多則請者愈多矣,請者愈多,且無不請也。主雖巧智,未無不知也。以未無不知,應無不請,其道固窮。為人主而數(shù)窮于其下,將何以君人乎?窮而不知其窮,其患又將反以自多,是之謂重塞之主,無存國矣。
故有道之主,因而不為,責而不詔,去想去意,靜虛以待,不伐④之言,不奪之事,督名審實,官使自司,以不知為道,以奈何為實。堯曰:“若何而為及日月之所燭⑤?”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丘、九陽、奇肱之所際?”
【注釋】
①愚人:以為別人愚昧。②拙人:以為別人笨拙。③詔:告。④伐:自我夸耀。⑤燭:照耀。
【譯文】
當君主的人往往自己認為自己聰明過人而其他人就愚不可及,自己認為自己心靈手巧而別人就笨手笨腳,如果這樣的話,愚笨的人來向君主請示的時候,靈巧聰明的君主就召見他們,召見越多請示的人也越多,請示君王的人越來越多的話,就不會有不來請示的人了。君主雖然是靈巧聰明,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用自己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條件來回答下臣沒有什么不來請示的問題,君主就一定應付不過來。
當君主的人多次被臣子弄到走投無路的境地,將憑什么當君主呢?被下臣趕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但是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他的問題還在于反過來自吹自擂,認為自己十分能干,這樣就叫做嚴重壅塞的君主,他們的國家就一定會遭到滅亡的結果。
所以,有治國方法的君主會依據(jù)下臣的能力來任用他們,自己不會去做下臣的工作,只是命令下臣去完成任務而不對他們下詔指點,放棄自己對下臣工作的思慮,放棄自己對下臣工作的意見,安靜而虛心地等到下臣把工作做完,不用語言對自己進行夸耀,不奪取下臣的事情來自己做,按照名分來檢查他們的實際效果,讓官吏自己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君主用不知道下臣的具體工作來作為治國的方法,以“怎么樣了”來作為自己的法寶詢問下臣。例如堯只是向下臣問:“怎么樣做才能統(tǒng)治到日月照耀的范圍?”舜只是問下臣:“怎樣做才能征服四面八方邊界以外的范圍?”禹只是問下臣:“怎樣做才可以統(tǒng)治到青丘、九陽、奇肱之間的范圍?”
【原文】
趙襄子之時,以任登①為中牟②令,上計③,言于襄子曰:“中牟有士曰瞻、胥己,請見④之?!毕遄右姸詾橹写蠓?。相國曰:“意者君耳而未之目邪?為中大夫若此其見也,非晉國之故。”⑤襄子曰:“吾舉登也,已耳而目之矣。登所舉,吾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終無已也?!彼觳粡蛦?,而以為中大夫,襄子何為任人,則賢者畢力。
【注釋】
①任登:趙國大臣。②中牟:戰(zhàn)國趙地,今河南湯陰縣西。③上計:地方官每年年終向上級(或君主)匯報一年內(nèi)治理地方的政事及賦稅的收入。④見:通“顯”,顯揚。⑤故:“故法”的省略。
【譯文】
趙襄子的時候,用任登作為中牟令,任登在向上匯報政事的時候?qū)w襄子說:“中牟有兩位士人叫瞻、胥己,我請你使他們顯耀?!壁w襄子接見了他們并任命他們?yōu)橹写蠓?。相國說:“我猜想你只是耳朵里聽說過這兩個人,眼睛恐怕是沒有真正看到過他們的才能吧?如此輕率地顯揚他們?yōu)橹写蠓?,這樣做不符合晉國的舊法典吧?!?/p>
趙襄子說:“我任用任登,是已經(jīng)用耳朵聽過他的為人,用眼睛看過他的做法。任登推薦的人,又要我親耳親眼去聽、去看,那么我的耳聽目視就會沒完沒了。”于是趙襄子就不再理會相國的話,其他人都就不再問原因,趙襄子仍然任用瞻、胥己為中大夫。趙襄子依據(jù)任登對瞻、胥己的介紹來取用人,那么,被推薦的賢人就可以為自己盡心盡力地工作了。
【原文】
人主之患,必在任人而不能用之,用之而與不知者議之也。絕江者托于船,致遠者托于驥,霸王者托于賢。伊尹①、呂尚②、管夷吾③、百里奚④,此霸王者之船驥也。釋父兄與子弟,非疏之也;任庖人、釣者、與仇人、仆虜,非阿之也;持社稷立功名之道,不得不然也。猶大匠之為宮室也,量小大而知材木矣,訾功丈而知人數(shù)矣⑤。故小臣⑥、呂尚聽,而天下知殷、周之王也;管夷吾、百里奚聽,而天下知齊、秦之霸也;豈特船驥之絕江致遠哉?
【注釋】
①伊尹:湯商的大臣,為廚師。②呂尚:太公望,周初輔助周王打天下。又名姜尚,因曾釣于渭水故稱。③管夷吾:就是管仲,曾射齊桓公。④百里奚:春秋時候秦穆公的賢相,為仆虜。⑤訾:量度。功:數(shù)量。丈:長度。⑥小臣:伊尹的氏。
【譯文】
君主受到的禍患,一定是在于任命了別人去為自己做事但卻不能使用他們,使用了他們之后卻又和不明智的人來議論他們。渡江的人依靠的是船,走遠路的人依靠的是好馬,霸王依靠的是賢能的人。伊尹、呂尚、管夷吾、百里奚,這些人就都是霸王的船和車馬。君王如果不用自己的父子兄弟,并不是有意疏遠他們;君王任用廚師、釣魚者和仇人、仆虜,并不是有意抬舉他們。
治理國家建立功業(yè)的方法,不得不這樣。這就好像大工匠建造宮室,度量一下就知道用了多少木料,量度版筑的數(shù)量和長度,就知道要用多少人工。因此,任用伊尹、呂尚,天下人就知道殷、周可以在天下稱王了。任用管夷吾、百里奚,天下人就知道齊桓公、秦穆公可以在天下稱霸了。這難道只是乘船渡江、騎馬致遠的功力能夠相比的嗎?
【原文】
夫成王霸者固有人,亡國者亦有人。桀用干辛①,紂用惡來,宋用唐鞅②,齊用蘇秦③,而天下知其亡。非其人而欲有功,譬之若夏至之日而欲夜之長也,射魚指天而欲發(fā)之當也,舜、禹猶若困,而況俗主乎?
【注釋】
①干辛:桀的邪臣。②唐鞅:宋康王的臣。③蘇秦:戰(zhàn)國時候東周洛陽人,縱橫家,為齊國的相。
【譯文】
成為大王成為霸主的固然大有人在,亡國的也確有其人。桀任用了干辛,紂任用了惡來,宋國任用了唐鞅,齊國任用了蘇秦,天下就知道他們要滅亡。任用的人不恰當,要想建立功業(yè),這樣就好像想把夏至的黑夜延長一樣不可能,好像對著天空想要射中水中的游魚一樣不可能,這種事情即使是舜、禹都尚且無可奈何,更何況那些俗陋不堪的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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