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古今
問:“古尺何所考?”曰:“羊頭山黍今不可得,只依溫公樣,他考必仔細(xì)。然尺亦多樣,隋書載十六等尺,說甚詳。王莽貨泉錢,古尺徑一寸?!币虺龆?,曰:“短者周尺,長者景表尺?!绷x剛。
十二律皆在,只起黃鐘之宮不得。所以起不得者,尺不定也。升卿。
“律管只吹得中聲為定。季通嘗截小竹吹之,可驗(yàn)。若謂用周尺,或羊頭山黍,雖應(yīng)準(zhǔn)則,不得中聲,終不是。大抵聲太高則焦殺,低則盎緩。”“牛鳴盎中”,謂此。又云:“此不可容易杜撰。劉歆為王莽造樂,樂成而莽死;后荀勖造于晉武帝時(shí),即有五胡之亂;和峴造于周世宗時(shí),世宗亦死。惟本朝太祖神圣特異,初不曾理會樂,但聽樂聲,嫌其太高,令降一分,其聲遂和。唐太宗所定樂及本朝樂,皆平和,所以世祚久長?!毙υ疲骸叭绱俗h論,又卻似在樂不在德也。”德明。
因論樂律,云:“尺以三分為增減,蓋上生下生,三分損一益一。故須一寸作九分,一分分九厘,一厘分九絲,方如破竹,都通得去。人杰錄云:“律管只以九寸為準(zhǔn),則上生下生,三分益一損一,如破竹矣?!逼渲谱鳎ǖ湟嗦詡?,史記律書、漢律歷志所載亦詳。范蜀公與溫公都枉了相爭,只通典亦未嘗看。蜀公之言既疏,溫公又在下。”□。
無聲,做管不成。德明。
司馬遷說律,只是推一個(gè)通了,十二個(gè)皆通。
十二律自黃鐘而生。黃鐘是最濁之聲,其余漸漸清。若定得黃鐘是,便入得樂。都是這里才差了些子,其他都差。只是寸難定,所以易差。道夫。
樂聲,黃鐘九寸最濁,應(yīng)鐘最清,清聲則四寸半。八十一、五十四、七十二、六十四,至六十四,則不齊而不容分矣。人杰。
音律如尖塔樣,闊者濁聲,尖者清聲。宮以下則太濁,羽以上則太輕,皆不可為樂,惟五聲者中聲也。人杰。
樂律:自黃鐘至中呂皆屬陽,自蕤賓至應(yīng)鐘皆屬陰,此是一個(gè)大陰陽。黃鐘為陽,大呂為陰,太簇為陽,夾鐘為陰,每一陽間一陰,又是一個(gè)小陰陽。閎祖。
自黃鐘至中呂皆下生,自蕤賓至應(yīng)鐘皆上生。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閎祖。
禮記注疏說“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處,分明。人杰。
旋宮:且如大呂為宮,則大呂用黃鐘八十一之?dāng)?shù),而三分損一,下生夷則;夷則又用林鐘五十四之?dāng)?shù),而三分益一,上生夾鐘。其余皆然。閎祖。
問:“先生所論樂,今考之,若以黃鐘為宮,便是太簇為商,姑洗為角,蕤賓為變征,林鐘為征,南呂為羽,應(yīng)鐘為變宮。若以大呂為宮,便是夾鐘為商,中呂為角,林鐘為變征,夷則為征,無射為羽,黃鐘為變宮。其余則旋相為宮,周而復(fù)始。若言相生之法,則以律生呂,便是下生;以呂生律,則為上生。自黃鐘下生林鐘,林鐘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呂,南呂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yīng)鐘,應(yīng)鐘上生蕤賓。蕤賓本當(dāng)下生,今卻復(fù)上生大;呂大呂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鐘;夾鐘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中呂。相生之道,至是窮矣,遂復(fù)變而上生黃鐘之宮。再生之黃鐘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余。然黃鐘君象也,非諸宮之所能役,故虛其正而不復(fù)用,所用只再生之變者。就再生之變又缺其半,所謂缺其半者,蓋若大呂為宮,黃鐘為變宮時(shí),黃鐘管最長,所以只得用其半聲。而余宮亦皆仿此。”曰:“然?!庇衷唬骸皩m、商、角、征、羽與變征,皆是數(shù)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加損,此其所以為妙?!眴枺骸凹扔袑m、商、角、征、羽,又有變宮、變征,何也?”曰:“二者是樂之和,去聲。相連接處。”道夫。
“‘旋相為宮’,若到應(yīng)鐘為宮,則下四聲都當(dāng)?shù)腿ィ杂邪肼?,亦謂之‘子聲’,近時(shí)所謂清聲是也。大率樂家最忌臣民陵君,故商聲不得過宮聲。然近時(shí)卻有四清聲,方響十六個(gè),十二個(gè)是律呂,四片是四清聲。古來十二律卻都有半聲。所謂‘半聲’者,如蕤賓之管當(dāng)用六寸,卻只用三寸。雖用三寸,聲卻只是大呂,但愈重濁耳。”又問聲氣之元。曰:“律歷家最重這元聲,元聲一定,向下都定;元聲差,向下都差?!敝?。饒本云:“因論樂,云:‘黃鐘之律最長,應(yīng)鐘之律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旋相為宮,宮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聲。如今方響有十六個(gè),十二個(gè)是正律,四個(gè)是四清聲,清聲是減一律之半。如應(yīng)鐘為宮,其聲最短而清?;蜣ㄙe為之商,則是商聲高似宮聲,為臣陵君,不可用,遂乃用蕤賓律減半為清聲以應(yīng)之,雖然減半,只是出律,故亦自能相應(yīng)也。此是通典載此一項(xiàng)?!衷疲骸畼仿暡豢商?,又不可太低。樂中上聲,便是鄭衛(wèi)。所以太祖英明不可及,當(dāng)王樸造樂,聞其聲太急,便令減下一律,其聲遂平?;兆诔鞔箨蓸?,其聲一聲低似一聲,故其音緩?!衷疲骸t君大概屬意于雅樂,所以仁宗晚年極力要理會雅樂,終未理會得?!?/p>
律遞相為宮,到末后宮聲極清,則臣民之聲反重,故作折半之聲;然止于四者,以為臣民不可大于君也。事物大于君不妨。五聲分為十二律,添三分,減三分,至十二而止。后世又增其四,取四清聲。璘。
宮與羽,角與征,相去獨(dú)遠(yuǎn)。故于其間制變宮、變征二聲。廣。
問:“周禮大司樂說宮、角、征、羽,與七聲不合,如何?”曰:“此是降神之樂,如黃鐘為宮,大呂為角,太簇為征,應(yīng)鐘為羽,自是四樂各舉其一者而言之。以大呂為角,則南呂為宮;太簇為征,則林鐘為宮;應(yīng)鐘為羽,則太簇為宮。以七聲推之合如此,注家之說非也?!比私?。
律呂有十二,用時(shí)只使七個(gè)。自黃鐘下生至七,若更插一聲,便拗了。淳。
七聲之說,國語言之。人杰。
“律十有二,作樂只用七聲。惟宮聲筵席不可用,用則賓主失歡。”力行云:“今人揲卦得干卦者,多不為吉。故左傳言‘隨元、亨、利、貞’,有是四德,乃可以出?!痹唬骸叭??!绷π?。
問:“國語云:‘律者立均出度?!f昭注云:‘均謂均鐘,木長七尺,系之以弦?!恢渲迫绾?”曰:“韋昭是個(gè)不分曉底人。國語本自不分曉,更著他不曉事,愈見鶻突。均,只是七均。如以黃鐘為宮,便用林鐘為征,太簇為商,南呂為羽,姑洗為角,應(yīng)鐘為變宮,蕤賓為變征。這七律自成一均,其聲自相諧應(yīng)。古人要合聲,先須吹律,使眾聲皆合律,方可用。后來人想不解去逐律吹得。京房始有律準(zhǔn),乃是先做下一個(gè)母子,調(diào)得正了,后來只依此為準(zhǔn)。國語謂之‘均’,梁武帝謂之‘通’。其制十三弦,一弦是全律底黃鐘,只是散聲。又自黃鐘起至應(yīng)鐘有十二弦,要取甚聲,用柱子來逐弦分寸上柱取定聲。立均之意,本只是如此。古來解書,最有一個(gè)韋昭無理會。且如下文‘六者中之色’,‘六’字本只是‘黃’字闕卻上面一截,他便就這‘六’字上解,謂六聲天地之中。六者,天地之中,自是數(shù),干色甚事!”文蔚。
水、火、木、金、土是五行之序。至五聲,宮卻屬土,至羽屬水。宮聲最濁,羽聲最清。一聲應(yīng)七律,共八十四調(diào)。除二律是變宮,止六十調(diào)。人杰。
樂聲是土、金、木、火、水,洪范是水、火、木、金、土。人杰。
樂之六十聲,便如六十甲子。以五聲合十二律而成六十聲,以十干合十二支而成六十甲子。若不相屬,而實(shí)相為用。遺書云“三命是律,五星是歷”,即此說也。只曉不得甲子、乙丑皆屬木,而納音卻屬金。前輩多論此,皆無定說。僩。
絲宮而竹羽。人杰。
絲尚宮,竹尚羽。竹聲大,故以羽聲濟(jì)之;絲聲細(xì),故以宮聲濟(jì)之。廣。
周禮以十二律為之度數(shù),如黃鐘九寸,林鐘六寸之類;以十二聲為之劑量斟酌,磨削剛?cè)崆鍧帷R袈曈休p重高低,故復(fù)以十二聲劑量。蓋磬材有厚薄,令合節(jié)奏。如磬氏“已上則磨其旁,已下則磨其端”之類。
先生偶言及律呂,謂:“管有長短,則聲有清濁。黃鐘最長,則聲最濁;應(yīng)鐘最短,則聲最清?!睍r(shí)舉云:“黃鐘本為宮,然周禮祭天神人鬼地□之時(shí),則其樂或以黃鐘為宮,或以林鐘為宮,未知如何?!痹唬骸按瞬豢蓵?。先儒謂商是殺聲,鬼神所畏,故不用,而只用四聲迭相為宮。未知其五聲不備,又何以為樂?大抵古樂多淡,十二律之外,又有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四清聲,雜于正聲之間,樂都可聽。今古樂不可見矣。長沙南岳廟每祭必用樂,其節(jié)奏甚善,祭者久立不勝其勞。據(jù)圖經(jīng)云,是古樂。然其樂器又亦用伏鼓之類,如此,則亦非古矣?!睍r(shí)舉因云:“‘金聲玉振’是樂之始終。不知只是首尾用之,還中間亦用耶?”曰:“樂有特鐘、特磬,有編鐘、編磬。編鐘、編磬是中間奏者,特鐘、特磬是首尾用者?!睍r(shí)舉云:“所謂‘玉振’者,只是石耶?還真用玉?”曰:“只是石耳。但大樂亦有玉磬,所謂‘天球’者是也?!?/p>
問:“周禮祭不用商音,或以為是武王用厭勝之術(shù)。竊疑圣人恐無此意?!痹唬骸斑@個(gè)也難曉。須是問樂家,如何不用商。嘗見樂家言,是有殺伐之意,故祭不用。然也恐是無商調(diào),不是無商音。他那奏起來,五音依舊皆在?!庇謫枺骸跋蛞娨粯窌?,溫公言本朝無征音。竊謂五音如四時(shí)代謝,不可缺一。若無征音,則本朝之樂,大段不成說話?!痹唬骸安惶乇境瑥膩頍o那征;不特征無,角亦無之。然只是太常樂無,那宴樂依舊有。這個(gè)也只是無征調(diào)、角調(diào),不是無征音、角音。如今人曲子所謂‘黃鐘宮,大呂羽’,這便是調(diào)。謂如頭一聲是宮聲,尾后一聲亦是宮聲,這便是宮調(diào)。若是其中按拍處,那五音依舊都用,不只是全用宮。如說無征,便只是頭聲與尾聲不是征。這卻不知是如何,其中有個(gè)甚么欠缺處,所以做那征不成?;兆趪L令人硬去做,然后來做得成,卻只是頭一聲是征,尾后一聲依舊不是,依舊走了,不知是如何。平日也不曾去理會,這須是樂家辨得聲音底,方理會得。但是這個(gè)別是一項(xiàng),未消得理會?!绷x剛。
古者太子生,則太師吹管以度其聲,看合甚律。及長,其聲音高下皆要中律。
南北之亂,中華雅樂中絕。隋文帝時(shí),鄭譯得之于蘇祗婆。蘇祗婆乃自西域傳來,故知律呂乃天地自然之聲氣,非人之所能為。譯請用旋宮,何妥恥其不能,遂止用黃鐘一均。事見隋志。因言,佛與吾道不合者,蓋道乃無形之物,所以有差。至如樂律,則有數(shù)器,所以合也。閎祖。
六朝彈箏鼓瑟皆歌。節(jié)。
唐太宗不曉音律,謂不在樂者,只是胡說。易。
唐祖孝孫說八十四調(diào)。季通云,只有六十調(diào),不以變宮、變征為調(diào)??制湔f有理。此左傳“中聲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彈矣”之意也。人杰。
“自唐以前,樂律尚有制度可考;唐以后,都無可考。如杜佑通典所算分?jǐn)?shù)極精。但通典用十分為寸作算法,頗難算。蔡季通只以九分算。本朝范馬諸公非惟不識古制,自是于唐制亦不曾詳看;通典又不是隱僻底書,不知當(dāng)時(shí)諸公何故皆不看。只如沈存中博覽,筆談所考器數(shù)甚精,亦不曾看此。使其見此,則所論過于范馬遠(yuǎn)甚。呂伯恭不喜筆談,以為皆是亂說。某與言:‘未可恁地說,恐老兄欺他未得在,只是他做人不甚好耳?!币蛄顚⑽逡?、十二律寫作圖子,云:“且須曉得這個(gè),其他卻又商量?!钡婪颉?/p>
問樂。曰:“古聲只是和,后來多以悲恨為佳。溫公與范蜀公,胡安定與阮逸李照爭辨,其實(shí)都自理會不得,卻不曾去看通典。通典說得極分明,蓋此書在唐猶有傳者,至唐末遂失其傳。王樸當(dāng)五代之末杜撰得個(gè)樂如此。當(dāng)時(shí)有幾鐘名為‘啞鐘’,不曾擊得,蓋是八十四調(diào)。樸調(diào)其聲,令一一擊之。其實(shí)那個(gè)啞底卻是。古人制此不擊,以避宮聲。若一例皆擊,便有陵節(jié)之患。漢禮樂志劉歆說樂處亦好。唐人俗舞謂之‘打令’,其狀有四:曰招,曰搖,曰送,其一記不得。蓋招則邀之之意,搖則搖手呼喚之意,送者送酒之意。舊嘗見深村父老為余言,其祖父嘗為之收得譜子。曰:‘兵火失去。’舞時(shí)皆裹□頭,列坐飲酒,少刻起舞。有四句號云:‘送搖招搖,三方一圓,分成四片,得在搖前?!硕嗖恢?,皆以為啞謎?!睗h卿云:“張镃約齋亦是張家好子弟?!痹唬骸耙娋e說,其人大曉音律?!币蜓裕骸敖袢盏秸苍铺帲娖浣虡?,又以管吹習(xí)古詩二南、七月之屬,其歌調(diào)卻只用太常譜。然亦只做得今樂,若古樂必不恁地美。人聽他在行在錄得譜子。大凡壓入音律,只以首尾二字,章首一字是某調(diào),章尾只以某調(diào)終之,如關(guān)雎‘關(guān)’字合作無射調(diào),結(jié)尾亦著作無射聲應(yīng)之;葛覃‘葛’字合作黃鐘調(diào),結(jié)尾亦著作黃鐘聲應(yīng)之;如七月流火三章皆‘七’字起,‘七’字則是清聲調(diào),末亦以清聲調(diào)結(jié)之;如‘五月斯螽動股’,‘二之日鑿冰沖沖’,‘五’字‘二’字皆是濁聲,黃鐘調(diào),末以濁聲結(jié)之。元善理會事,都不要理會個(gè)是,只信口胡亂說,事事喚做曾經(jīng)理會來。如宮、商、角、征、羽,固是就喉、舌、唇、齒上分,他便道只此便了,元不知道喉、舌、唇、齒上亦各自有宮、商、角、征、羽。何者?蓋自有個(gè)疾徐高下?!辟R孫。
“溫公與范忠文,胡安定與阮逸李照等議樂,空自爭辯??吹脕?,都未是,元不曾去看通典。據(jù)通典中所說皆是,又且分曉?!睆V云:“如此則杜佑想是理會得樂?!痹唬骸斑@也不知他會否,但古樂在唐猶有存者,故他因取而載于書。至唐末黃巢亂后,遂失其傳。至周世宗時(shí),王樸據(jù)他所見杜撰得個(gè)樂出來。通鑒中說,王樸說,當(dāng)時(shí)鐘有幾個(gè)不曾擊,謂之‘啞鐘’,樸乃調(diào)其聲,便皆可擊??吹脕硭源娑粨粽?,恐是避其陵慢之聲,故不擊之耳,非不知擊之也?!睆V。
范蜀公謂今漢書言律處折了八字。蜀中房庶有古本漢書有八字,所以與溫公爭者,只爭此。范以古本為正。蜀公以上黨粟一千二百粒,實(shí)今九寸為準(zhǔn);闊九寸。溫公以一千二百粒排今一尺為準(zhǔn)。漢書文不甚順,又粟有大小,遂取中者為之。然下粟時(shí)頓緊,則粟又下了,又不知如何為正排,又似非是。今世無人曉音律,只憑器論造器,又紛紛如此。古人曉音律,風(fēng)角、鳥占皆能之。太史公以律論兵,意出于此。仁宗時(shí),李照造樂,蜀公謂差過了一音,每思之為之痛心。劉羲叟謂圣上必得心疾,后果然。揚(yáng)。
仁宗以胡安定阮逸樂書,令天下名山藏之,意思甚好。道夫。
問:“溫公論本朝樂無征音,如何?”曰:“其中不能無征音,只是無征調(diào)。如首以征音起,而末復(fù)以征音合殺者,是征調(diào)也。征調(diào)失其傳久矣?;兆诹钊俗髦?,作不成,只能以征音起,而不能以征音終。如今俗樂,亦只有宮、商、羽三調(diào)而已?!贝?。
蔡京用事,主張喻世清作樂,盡破前代之言樂者。因作中聲正聲,如正聲九寸,中聲只八寸七分一。按史記“七”字多錯,乃是“十分一”。其樂只是杜撰,至今用之。人杰。
徽宗時(shí),一黥卒魏漢津造雅樂一部,皆杜撰也。今太學(xué)上丁用者是此樂。揚(yáng)。
季通律書,分明是好,卻不是臆說,自有按據(jù)。道夫。
問:“季通律書難曉?!痹唬骸吧醴置?,但未細(xì)考耳?!眴枺骸翱諊欧?,便是徑三分?”曰:“古者只說空圍九分,不說徑三分,蓋不啻三分猶有奇也?!眴枺骸八愕绞呷f有余之?dāng)?shù),當(dāng)何用?”曰:“以定管之長短而出是聲。如太簇四寸,惟用半聲方和。大抵考究其法是如此,又未知可用與否耳。節(jié)五聲,須是知音律之人與審驗(yàn)過,方見得?!钡旅?。
季通理會樂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許多書。也是見成文字,如史記律歷書,自無人看到這里。他近日又成一律要,盡合古法。近時(shí)所作律,逐節(jié)吹得,卻和。怕如今未必如此。這個(gè)若促些子,聲便焦殺;若長些子,便慢蕩。賀孫。
陳淳言:“琴只可彈黃鐘一均,而不可旋相為宮?!贝苏f猶可。至謂琴之泛聲為六律,又謂六律為六同,則妄矣。今人彈琴都不知孰為正聲,若正得一弦,則其余皆可正。今調(diào)弦者云,如此為宮聲,如此為商聲,安知是正與不正?此須審音人方曉得。古人所以吹管,聲傳在琴上。如吹管起黃鐘之指,則以琴之黃鐘聲合之,聲合無差,然后以吹遍合諸聲。五聲既正,然后不用管,只以琴之五聲為準(zhǔn),而他樂皆取正焉。季通書來說,近已曉得,但絣定七弦,不用調(diào)弦,皆可以彈十一宮。琴之體是黃鐘一均,故可以彈十一宮。如此,則大呂、太簇、夾鐘以下,聲聲皆用按徽,都無散聲。蓋才不按,即是黃鐘聲矣,亦安得許多指按耶?兼如其說,則大呂以下亦不可對徽,須挨近第九徽里按之。此后愈挨下去,方合大呂諸聲。蓋按著正徽,復(fù)是黃鐘聲矣。渠云,頃問之太常樂工,工亦云然??譄o此理。古人彈琴,隨月調(diào)弦,如十一月調(diào)黃鐘,十二月調(diào)大呂,正月調(diào)太簇,二月調(diào)夾鐘。但此后聲愈緊,至十月調(diào)應(yīng)鐘,則弦急甚,恐絕矣。不知古人如何。季通不能琴,他只是思量得,不知彈出便不可行。這便是無下學(xué)工夫,吾人皆坐此病。古人朝夕習(xí)于此,故以之上達(dá)不難,蓋下學(xué)中上達(dá)之理皆具矣。如今說古人兵法戰(zhàn)陣,坐作進(jìn)退,斬射擊刺,鼓行金止,如何曉得他底?莫說古人底曉不得,只今之陣法也曉不得,更說甚么?如古之兵法,進(jìn)則齊進(jìn),退則齊退,不令進(jìn)而進(jìn),猶不令退而退也。如此,則無人敢妄動。然又卻有一人躍馬陷陣,殺數(shù)十百人,出入數(shù)四,矢石不能傷者,何也?良久,又曰:“據(jù)今之法,只是兩軍相持住,相射相刺,立得腳住不退底便嬴,立不住退底便輸耳?!眱g。
今朝廷樂章長短句者,如六州歌頭,皆是俗樂鼓吹之曲。四言詩乃大樂中曲。本朝樂章會要,國史中只有數(shù)人做得好,如王荊公做得全似毛詩,甚好。其他有全做不成文章。橫渠只學(xué)古樂府做,辭拗強(qiáng)不似,亦多錯字。
今之樂,皆胡樂也,雖古之鄭衛(wèi),亦不可見矣。今關(guān)雎鹿鳴等詩,亦有人播之歌曲。然聽之與俗樂無異,不知古樂如何。古之宮調(diào)與今之宮調(diào)無異,但恐古者用濁聲處多,今樂用清聲處多。季通謂今俗樂,黃鐘及夾鐘清,如此則爭四律,不見得如何。般涉調(diào)者,胡樂之名也。“般”如“般若”之“般”?!白釉邶R聞韶”,據(jù)季札觀樂,魯亦有之,何必在齊而聞之也?又,夫子見小兒徐行恭謹(jǐn),曰:“韶樂作矣!”人杰。
“詹卿家令樂家以俗樂譜吹風(fēng)雅篇章。初聞吹二南詩,尚可聽。后吹文王詩,則其聲都不成模樣?!币蜓裕骸肮耪唢L(fēng)雅頌,名既不同,其聲想亦各別?!睆V。
趙子敬送至小雅樂歌,以黃鐘清為宮,此便非古。清者,半聲也。唐末喪亂,樂人散亡,禮壞樂崩。樸自以私意撰四清聲。古者十二律外,有十二子聲,又有變聲六。謂如黃鐘為宮,則他律用正律;若他律為宮,則不用黃鐘之正聲,而用其子聲。故漢書云“黃鐘不與他律為役”者,此也。若用清聲為宮,則本聲輕清而高,余聲重濁而下,禮書中刪去乃是。樂律,通典中蓋說得甚明。本朝如胡安定范蜀公司馬公李照輩,元不曾看,徒自如此爭辨也。漢書所載甚詳,然不得其要。太史公所載甚略,然都是要緊處。新修禮書中樂律補(bǔ)篇,以一尺為九寸,一寸為九分,一分為九厘,一厘為九毫,一毫為九絲。方子。
樂律中所載十二詩譜,乃趙子敬所傳,云是唐開元間鄉(xiāng)飲酒所歌也。但卻以黃鐘清為宮,此便不可。蓋黃鐘管九寸,最長。若以黃鐘為宮,則余律皆順,若以其他律為宮,便有相陵處。今且只以黃鐘言之,自第九宮后四宮,則后為角,或?yàn)橛穑驗(yàn)樯蹋驗(yàn)檎?。若以為角,則是民陵其君矣;若以為商,則是臣陵其君矣。征為事,羽為物,皆可類推。樂記曰:“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故制黃鐘四清聲用之。清聲短其律之半,是黃鐘清長四寸半也。若后四宮用黃鐘為角、征、商、羽,則以四清聲代之,不可用黃鐘本律,以避陵慢。故漢志有云:“黃鐘不復(fù)為他律所役。”其他律亦皆有清聲,若遇相陵,則以清聲避之,不然則否。惟是黃鐘則不復(fù)為他律所用。然沈存中續(xù)筆談?wù)f云:“惟君臣民不可相陵,事物則不必避?!毕壬蝗沼终f:“古人亦有時(shí)用黃鐘清為宮,前說未是?!睆V。
音律只有氣。人亦只是氣,故相關(guān)。揚(yáng)。
今之士大夫,問以五音、十二律,無能曉者。要之,當(dāng)立一樂學(xué),使士大夫習(xí)之,久后必有精通者出。升卿。
今人都不識樂器,不聞其聲,故不通其義。如古人尚識鐘鼓,然后以鐘鼓為樂。故孔子云:“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今人鐘鼓已自不識。揚(yáng)。
镈鐘甚大,特懸鐘也。眾樂未作,先擊特鐘以發(fā)其聲;眾樂既闋,乃擊特磬以收其韻。僩。
堂上樂,金鐘玉磬。今太常玉磬鎖在柜里,更不曾設(shè),恐為人破損,無可賠還。尋常交割,只據(jù)文書;若要看,旋開柜取一二枚視之。人杰。
今之簫管,乃是古之笛。云簫方是古之簫。廣。
畢篥,本名悲栗,言其聲之悲壯也。廣。
俗樂中無征聲,蓋沒安排處;及無黃鐘等四濁聲?!酢?/p>
今之曲子,亦各有某宮某宮云。今樂起處差一位。璘。
洛陽有帶花劉使,名幾,于俗樂甚明,蓋曉音律者。范蜀公徒論鐘律,其實(shí)不曉,但守死法。若以應(yīng)鐘為宮,則君民事物皆亂矣。司馬公比范公又低。二公于通典尚不曾看,通典自說得分曉。史記律書說律數(shù)亦好。此蓋自然之理,與先天圖一般,更無安排。但數(shù)到窮處,又須變而生之,卻生變律。人杰。
劉幾與伶人花日新善,其弟厭之,令勿通。幾戒花吹笛于門外,則出與相見。其弟又令終日吹笛亂之。然花笛一吹,則劉識其音矣。人杰。
向見一女童,天然理會得音律,其歌唱皆出于自然,蓋是稟得這一氣之全者。人杰。
胡問:“今俗妓樂不可用否?”曰:“今州縣都用,自家如何不用得?亦在人斟酌?!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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