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朝歷代,既有商紂、胡亥、孫皓、石虎這樣的殘暴之君,也有漢文帝、唐太宗、宋仁宗這樣的仁厚之帝。
宋仁宗當政時,著名的鐵面包拯公然在朝堂上與他爭辯,反對張貴妃的叔父為宣徽使。說到激烈處,唾沫星子都沾到宋仁宗臉上。宋仁宗只好用手拂去,卻也無可奈何。
回到后宮,張貴妃關(guān)切地來問情況。宋仁宗沒好氣地說:“汝只知要宣徽使,宣徽使,汝豈知包拯為御史乎?”
明穆宗朱載垕,更是公認的脾氣好,甚至比宋仁宗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明朝的眾多皇帝里,朱載垕的童年最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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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親杜康妃沒有得到父親嘉靖帝的寵愛,他本人又不是長子,因此基本上沒有得到父愛。加之“二龍不相見”的魔咒,嘉靖帝對朱載垕長期漠不關(guān)心,雖然是父子,兩人卻極少見面。朱載垕前去皇宮請安,也常常被冷漠地拒之門外。就連杜康妃死去,嘉靖帝也不允許朱載垕為母親守孝。
所以,朱載垕就在母親不疼、父親不愛的環(huán)境里,尷尬地度過了30個年頭。當然,或許正因為此,朱載垕得以嘗盡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較多地接觸到社會生活各方面,使得他后來登基做皇帝后,處理朝政較為寬厚仁慈。
朱載垕還在做裕王時,生活簡樸,在吃方面沒啥特殊愛好,唯獨喜愛吃驢腸。逢年過節(jié)餐桌上必然有這道菜。他登基后,一次偶然經(jīng)過御膳房,聽到里面?zhèn)鱽眢H子的慘叫聲。他詢問廚子后得知,烹飪驢腸這道菜的過程很殘忍。
在那以后,朱載垕就再也不吃驢腸了。
眾所周知,在明朝,除了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等少數(shù)時期,文官比較收斂外。其余時期,文官表現(xiàn)得相當強勢,動不動就上奏章“怒懟”皇帝。朱載垕登基不久,便受到這種“待遇”。
1570年,即隆慶三年,大臣鄭履淳打了一份報告上來:“陛下御極三祀矣,曾召問一大臣,面質(zhì)一講官,賞納一諫士,以共畫思患豫防之策乎?高亢睽孤,乾坤否隔,忠言重折檻之罰,儒臣虛納牖之功,宮闈違脫珥之規(guī),朝陛拂同舟之義?;刈嗝勺l,補牘奚從?內(nèi)批徑出,封還何自?”
意思是什么呢?陛下當了三年皇帝,親自召見過大臣嗎?親自主持策劃過國家大事嗎?批復奏折,真的是自己親自干的嗎?
這幾乎就是指著鼻子罵朱載垕是懶皇帝。
如果是換了一個脾氣暴躁的皇帝,這鄭履淳不死也得脫三層皮??芍燧d垕看了卻不以為然,也不給鄭履淳小鞋穿。
后來,朱載垕又遇到更加“憤青”的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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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外放應(yīng)天巡撫期間,興修水利,安撫窮困百姓。同時,遏制兼并,懲辦豪強,連退休閣老徐階也被他追究責任。為了避免矛盾激化,朱載垕一方面表揚海瑞干得漂亮,一方面又讓海瑞改任南京糧儲。
沒想到海瑞毫不領(lǐng)情,他馬上辭官不做,還上奏章,怒稱“今舉朝之士皆婦人也”,罵滿朝文武官員都是婦人。
當時的內(nèi)閣首輔李春芳看了奏章哭笑不得,自嘲道:“我應(yīng)該是個老媽子吧?”
朱載垕得知此事后,也沒生氣,只是調(diào)侃李春芳:“國事艱難,你當老媽子的辛苦了。”
當然,朱載垕寬厚仁慈,卻并不是毫無原則的“老好人”。該出手時就出手,他在繼位之初,就著手整治官場上的腐敗之風,搞掉了一批貪官和庸官。明朝官場風氣為之一變。
朱載垕還干過一件注定將載入史冊的事情:解除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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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在明朝初期,由于倭寇經(jīng)常騷擾東南沿海,朱元璋隨即頒布海禁令,“瀕海民不得私自出?!?,禁止民間海外貿(mào)易。此后,雖然明成祖朱棣在位期間,有“鄭和下西洋”的壯舉,可這純屬明朝與藩屬國之間的朝貢貿(mào)易。
朱載垕繼位不久,便詔告群臣:“先朝政令有不便者,可奏言予以修改?!苯獬=虼颂嵘献h事日程。
隨后,在福建巡撫都御史涂澤民的提議下,朱載垕正式宣布解除海禁,允許民間海外貿(mào)易,還主動開放福建漳州府月港(今福建海澄),史稱“隆慶開關(guān)”。
“隆慶開關(guān)”給明朝經(jīng)濟注入了活力,明朝成為當時世界上貿(mào)易往來最頻繁的國家。很快,白花花的銀子通過貿(mào)易順差流入中國。數(shù)據(jù)顯示,從1567年到1644年,77年間,通過海外貿(mào)易流入明朝的白銀總數(shù)大約為3億3千萬兩,相當于當時全世界白銀總量的三分之一。
福建月港,從此被歐洲商人形象地稱為“銀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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